筆趣閣 > 懸絲詭偶 >第三百零四章 逃命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邊再次傳來阿福的聲音,就在他的耳畔。

    阿成瞬間清醒,耳邊的聲音卻沒有停下來,然而無論他如何屏息聆聽都聽不清楚那聲音究竟再說些什麼。

    剛睜開眼,老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束刺眼的光線照射進來,逼得他眼睛反射性的擠了擠。

    終於適應了突如其來的光線,他眯起眼睛,就看到門口背光處站着一個佝僂的身軀。

    他一下就明白了,這就是給他指路的那位老婦人啊!原來從他見到那老婦人開始,自己就已經掉進了那老嫗設下的陷阱!

    幾乎沒有任何思索,他立刻跳下牀板,拔腿就往門外衝!

    他沒命的朝前跑,身後卻傳來那老婦人陰森森的詭笑聲,不疾不徐的用她那漏風的牙口笑道,“跑吧,跑吧,總還會回來的。”

    有意思的是,關他的屋子竟還不是初次遇到那老婦人時的那間破舊茅草屋,只是一個用木板搭建的簡易房,房子建在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出去後便是蔥鬱茂密的熱帶雨林。

    阿成沒命的往前跑,像只沒頭蒼蠅一般毫無目的,跑了幾個岔道,很快的,就在雨林中迷了路,可是他不敢停,只能一直往有路的方向跑。

    跑着跑着,忽然感到一股氣直衝他的面門,然後腦子裏就有了另一個聲音,竟然是阿福的!

    同一時間,雙腿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跑跑停停,轉個彎繼續跑,然後再轉彎!

    用阿成的話說,就像是身體支配着他的意識,他就好像是遊戲裏被操控的那些小人,在別人的遙控下逃出了那片樹林。

    說來也怪,從樹林逃出來以後,身體裏那股怪異的氣彷彿也瞬間被抽離了,兩腿下意識地停了下來,再無其他動作。

    太陽西落,已近黃昏。

    站在那兒阿成環顧四周,發現眼前只有一條土路,和他進樹林時的那條截然不同。

    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樹枝劃破了,身上佈滿了傷口,此時他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腳底已經起了泡,疼痛難忍。

    饒是如此,他依舊不敢多做停留,跛着腳順着那條土路繼續往前又走了大約八九公里。

    天色越來越暗,他終於看到遠方有一片光亮,於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忍着灼痛,朝着那個方向奔走而去。

    走到近處,他發現原來那是一個小小的村落,鬆了口氣的同時卻也實在走不動了,他累得腿肚子都轉筋了,一屁股坐到黃土地上。

    剛要捏打一下,就看到一個村民裝扮的人從他對面走了過來。

    他急忙叫住那人,希望能借個電話,討口水喝,並且承諾自己得救後一定會重金酬謝。

    那人是個老實敦厚的,聽完他的遭遇後就將他先帶回自己家,弄了點兒喫的喝的給他充飢,又找了一身衣服讓他換上,然後帶着他去了村上一戶看起來想讓不那麼破舊的吊腳樓,幫他跟吊腳樓的主人借了電話。

    阿成憑着記憶中的號碼打給了那位帶他們出村子的大哥,雖然他們出來單幹了,但大哥還是很義氣,聲稱自己也希望看到帶出來的兄弟們都能幹出一番大事業,遇到任何麻煩都可以回來找他幫忙。

    把自己的遭遇大致講給了那位大哥,大哥要了地址就讓他在那兒等着,保護好自己,稱還要去找個人一起過去接他。

    這一等就是四天三晚,在那位村民家中等待的過程中,阿成和那個村子上的人基本都認識了,本來人就不多,也就是聽說了他的遭遇後都跑來看熱鬧的,這一聊阿成才知道,先前那個村子離這裏也只有十幾公里的距離,但是這邊的村民幾乎都沒有去過那邊的村子。

    據村上的老人說,那個村子裏的人都非常古怪,尤其是老人,他們從不出村,卻曾讓村裏的年輕人出來到周邊的幾個村子裏招募所謂的助手,酬勞之高,曾讓一些村民擠破了腦袋也想過去。

    可是那些被挑選上的村民,屁顛顛地離開去了那個村子以後,就從此就杳無音信,再也沒有回來過。

    久而久之,大家憑着想象傳出了一些流言,說那個村子裏住着的全是黑巫,靠着食人血肉增長法力,而招募助手就只是他們的幌子。

    流言傳多了大家就都信了,便再也無人敢靠近半分。

    第三天半夜,阿成莫名其妙突然發起了高燒。那位村民家裏沒有體溫計,不知道他究竟燒到多少度,但用冷水打溼的布子搭到阿成額頭上的時候,布子立馬就會變成熱的。

    阿成感覺渾身滾燙,就像是被扔進了篝火堆裏,疼得哀嚎不止,來回打滾兒,最後村民怕他摔着,索性把他拖到地板上,這樣打起滾來起碼不會摔到。

    煎熬之際,阿成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突然被另一種力量佔據,完全不受他的控制,與此同時耳邊迴盪着一個蒼老的聲音,在他的頭頂上方唸唸有詞。

    只一瞬,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兩隻手照着自己的脖子就狠掐了上來。

    就跟挑釁他似的,掐到他兩眼發黑,快要厥過去時,指節就突然鬆開了。

    他正要喘口氣,卻感到自己又反手過來,兩根手指對着他的雙目狠狠地就要戳上來。

    這時,村民剛好從屋外打水進來,看他這樣,整個人立馬朝他撲了上去,用身體將他牢牢控制在身下,然後就手拿了條布繩將他的雙手綁在身後就出去叫人。

    一時間,村民那面積不大的小屋裏站滿了人,都圍着阿成指指點點,有人說應該將他送去醫院,有人反對,說他這明顯是中邪了,應該去請巫醫過來。

    他們說的巫醫幾乎每個村子裏都有一位,據他們自己所說,是祖上一代代傳下來的,可以請神上身爲人治病。

    其中一位村民拔腿就往屋外跑,不久後就拉着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婦女趕了回來。

    婦女拎着一大兜雞蛋,來了就拉開阿成的衣服,念着詞兒,用雞蛋在他的皮膚上來回滾動,然後再把滾完的雞蛋打到一個小碗裏。

    一開始,雞蛋打進碗裏都是清黃分明,很正常,可隨着一個個雞蛋打破,蛋清的顏色就逐漸變成了綠色,到了最後,蛋清和蛋黃都分不出來了,全變成深深地墨綠色,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臭味兒。

    很多村民受不了這個味道,紛紛捂着鼻子出去了,剩下的人因爲好奇嗎,還留在屋裏看熱鬧。

    婦女最後一個雞蛋打破的時候,裏面竟然沒有一滴液體,只有一團黑白相間、如稻草般糙亂乾枯的頭髮。

    她點了根蠟燭,試圖用燭火點燃那團頭發,可奇怪的是,無論她怎麼點,頭髮竟然絲毫不受影響,沒有斷裂也沒有燒着的跡象。

    最後婦女吹熄蠟燭,搖頭嘆了口氣,說阿成應該是中了靈降,自己也無能爲力,當下能做的就是讓人用繩子把他捆起來,在他朋友前來接他之前保住他的性命。

    換言之,就是讓阿成那位大哥來再見他最後一面,替他收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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