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什麼,那男人在聽到阿咪的名字後,臉色突然變得非常詭異,那表情就像是嘴裏含着一個活蒼蠅,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
大偉見他沒答話,又用流利的語跟那男人卡卡了幾句,那男人終於開口說話,臉色卻一陣青一陣紅,說話明顯很不利索,磕磕巴巴的,猶如在說一門外語。
也不知道他烏拉了句什麼,反正從表情看似乎很生氣的樣子,大偉假裝沒發現他的情緒不對,又用問句詢問他,這麼一來一回,我把幾個能聽懂的詞自己一拼接,竟然也大概猜出了其中的意思。
應該就是說阿咪不在家,去了哪兒那男人也不知道,而且他也不想知道。
看來兩人定然是鬧了什麼矛盾,否則那男人也不會是這個態度。
又說了幾句,那貌似斯文的男人竟然直接揮手趕我們走,就好像和我們多說一句都嫌麻煩,恨不得讓我們立馬就從他眼前消失一般。
來的路上我想到過很多可能,卻沒想過會喫這樣的閉門羹,夢魘中阿咪的聲音依然迴盪在我耳邊,一聲聲地呼喚着我的名字。
男人未等我們離開便徑自轉身回屋了,砰的一聲,用力將玻璃推拉門關上。
我們四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究竟爲何會對我們有如此大的敵意,還有就是,他剛纔戒備至極的神色,明顯就是在掩飾自己的驚慌,似乎我們的到訪讓他十分緊張。
「怎麼辦?走嗎?」我問。
大偉沉思片刻,盯着那扇玻璃推拉門看了半晌,忽地拉着我轉身就往阿平的車跟前走。
「怎麼了?真走啊?」我有些意外,心想既然來了,起碼也得有個結果不是,就這麼走了算怎麼回事。
「別回頭,那人一直站在門裏看着我們,先上車再說。」大偉低下頭,壓低聲音對我說道。
要知道,「別回頭」這三個字很有意思,對於一個好奇心極其強烈的雙子座來說,就相當於命令她「回頭去看」了。.
我被大偉拉着朝前走了幾步,最終還是沒忍住,悄悄回過頭去,這一眼着實令我的心臟猛然收緊。
那男人就那樣站在那兒,隔着玻璃門,靜靜地,一動不動地站着,有如鬼魅。
我看不清他的眼睛,卻依然感受到了那抹冰冷的視線,直穿我的顱頂。
阿咪到底怎麼了。
她發生了什麼事?
又或者遭遇了什麼呢。
上車後,我的腦子裏就不停縈繞着這幾個問題,經歷過早前那個可怕的夢魘,我雖然極其不願意相信,卻抑制不住那股打從心底生出來的強烈的感知與恐懼。
阿咪恐怕出事了,不光如此,她的遭遇一定與剛纔那個男人脫不了干係,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猜測,只能歸咎於第六感。
「你們有沒有發現剛纔那個男人很奇怪啊?」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他剛纔是說阿咪不在,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去了哪裏,對吧?他應該是咪姐的老公呀,就算吵架也不應該是這種態度纔對。」
我說着,從包裏掏出手機,再次撥通了阿咪的電話。
和之前無人接聽不同,這次電話響了幾聲就被掛斷了,再打,居然就是關機的狀態。
我不死心,又用
大偉和阿平的手機分別試了試,發現阿咪是真的關機了。
我越想便越覺得不對勁,可又無濟於事,只得提議先把車開離這裏再說,因爲我從前擋風玻璃看過去時,竟發現那個男人依然靜靜地站在玻璃門裏,就那樣死死地盯着我們。
「先開走,兜一圈兒,找個拐彎的地方停下來。」大偉沉聲吩咐道。
於是阿平發動車子,慢慢駛離了阿咪家門口,我們往前開了很遠,然後在附近繞了幾圈後才又回到阿咪家對面的一個小分岔路口,在一個小道里停了下來。
從這裏,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阿咪家的院門,但因爲有一面牆擋着,除非那個男人走出來,否則他從裏面根本看不到我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阿咪家門口完全沒有動靜,按理說今天是工作日,那男人說什麼也不應該一直呆在家裏纔對,可不知爲什麼,他竟然一次都沒有出來過。
其間我和大偉,還有阿平和阿贊li別去吃了點東西,然後又回到車裏,繼續觀察着阿咪家的動靜。
一直到了黃昏時刻,一輛紅色的小轎車從我們眼前駛過,緩緩停在了阿咪家的院門外面。
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從車裏走了下來,那女人一頭利落的短髮,身穿一條黑色的吊帶緊身連衣裙。
從我們這個角度看過去是無法看清她的長相的,只能看到一個側面,但從身材與行動上判斷,應該是個年輕女子無疑。
男人並沒有出來迎接,只見那女人居然從包裏掏出了一把鑰匙,輕車熟路地推開院門,徑直向裏面走了進去。
我們幾個對視一眼,那女人的身份簡直不言而喻,分明就是阿咪丈夫的情人嘛。
果然,過了一會兒,阿咪的丈夫和那女人相繼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兩人先是四下張望了一番,這才上了女人的小轎車,然後轟的一聲揚長而去。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阿平問。
大偉搖了搖頭,否決了他的提議,說道:「不了,他看過你的車,應該能認出來,這時候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
「那怎麼辦?就在這裏等咩?那要等到幾時啊?」阿平略有些無奈地抱怨道:「萬一他們不回來了呢?我們還要一直等下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