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明亮如你,灰暗如我 >27、還是笑吧,反正哭也不好看。
    葉晨楓跟着溫姐回公司開會的這天,任彩怡原本想請假的,她怕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會隨着他的身影來來去去,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自己跟白知行的事,她覺得,依葉晨楓的聰明,他應該可以猜出自己和白知行的關係是假的。

    李總抿了一口水,笑了:“你是不是對老白真的有點動心了,怎麼一副心虛的樣子,現在就怕了”。

    他這麼一使激將法,任彩怡倒是放鬆下來,她眨眨眼:“哪能呢,姑娘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麼容易動心,我就不會到現在還是老姑婆。”

    這個風口浪尖上,不知多少雙眼睛明裏暗裏觀察着葉晨楓和自己的關係,又怎麼能露怯呢明明早上剛答應了李總要離職處理這些事,此刻怎麼亂了陣腳。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白知行早上發出的午餐邀約是他一貫的利落口吻:中午一起喫飯吧,總該給你一個解釋。

    哪好意思跟他要解釋,此刻就應該按照李總說的負荊致謝,確實這半天,網上對她的各種抨擊真的有了緩解。

    是的,必須見面

    任彩怡呵呵一笑,回覆道。當面說聲謝謝吧,雖然,照他的脾氣,並不會對她的謝意表現出什麼,但,總要說了,心裏才舒服一點。

    正對着手機忙乎着,葉晨楓就出現了,他壓迫性的目光直勾勾盯着任彩怡,輕聲問:“給誰發信息呢白大叔嗎”。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任彩怡聽到葉晨楓的聲音,還是哆嗦了一下,她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文件上,清咳了一聲說:“別鬧,不是喫醋的時候”。

    “喫醋還挑時候”

    “人多嘴雜。”

    “怕什麼,熱搜都上過了,現在公司上下誰不知道你是我的人,爲什麼不敢看着我擡起頭看着我”葉晨楓的聲音飽滿而明亮,他的語氣一開始還是舒緩的,說到最後,聲調裏帶着絲絲嫉妒和疑惑。

    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她身上,讓她無路可逃。

    “對啊,我是怕啊,怕你聽風就是雨,出來鬧事。”任彩怡乾脆擡起頭,對着葉晨楓的臉一字一頓地說。

    幾天不見,葉晨楓的臉似乎小了一圈,他的眸子像是一潭古井,深不見底,又泛着碧油油的波光。

    葉晨楓把雙手撐在桌子上,伸長了脖子湊向任彩怡,她嚇得連忙把手機塞回包裏,問:“幹嘛”他說的每一個字都金幣一般叮叮噹噹撒在她的心海深處:“不幹嘛,我想你”

    任彩怡慌亂之中把杯子碰倒,“咕咚”一聲,水在桌子上蔓延,她慌忙地抽了無數張紙巾出來,擦着桌子上的水,故做惡狠狠的樣子對着葉晨楓說:“你一想我準沒好事,我”。

    “你要怎樣”葉晨楓看到任彩怡的窘態,滿意地笑了,進了李總的辦公室。

    大約20分鐘之後,溫姐和葉晨楓從李總的辦公室出來,葉晨楓臉色鐵青,緊緊握着的拳頭好像要隨時回頭錘在李總的門上,溫姐則定定地望着任彩怡,眼神複雜,像是在思考着什麼,等到任彩怡的目光迎了上來,溫姐卻笑了:“越來越能幹了,很欣賞你”。

    任彩怡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大概知道李總剛剛說了什麼,卻不知溫姐說這個話到底什麼意思,恰在此時,白知行立在門口,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葉晨楓怒狠狠地看了一眼白知行,剛想說點什麼,溫姐就喊道:“小葉子,快點,阿良在等你馬上要去電視臺”。

    任彩怡不由自主地擡起頭,目光注視着葉晨楓,兩個人都沒說話,他猶豫了一下,轉身離去。

    白知行好像根本沒有看到葉晨楓,他微微一笑,說:“休息時間馬上就到了,可以走了嗎”

    “好的,稍等。”任彩怡收了收自己的緊張,苦澀的笑了笑,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和雜物,拎着包起身跟着白知行向電梯間走去。

    天色有些陰沉,風捲着樹葉呼啦啦拍打着車窗。

    任彩怡沒有問白知行要到哪裏去,她的目光一直望向車窗外。

    “這種風口浪尖上的生活,還不適應吧”白知行問。

    任彩怡說:“不是不適應,是不喜歡。”

    白知行沒搭腔,很快轉換話題:“其實你覺得我怎麼樣”

    “啊很好啊,主要是仗義。”任彩怡呵呵一笑。

    “仗義”

    “對啊,我這趟渾水,你也願意趟。雖然這是看李總的面子,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肯出手幫我,雖然,這方式”任彩怡欲言又止,總覺得這時候有任何質疑都顯得特別不識擡舉。

    “哈哈,原來這一次我的行動在你心裏就只是賣李總人情啊,那你可太小看我了,李總跟我的交情還不至於讓我把自己搭進去。”

    “那你爲什麼要把自己”任彩怡開始心虛起來。

    白知行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話,而他的車子已經駛進一條小巷深處。

    爲了緩解尷尬,任彩怡嗯嗯啊啊地繼續平白直敘:“總之,很感謝你,特別感謝。”說完這句話,她鬆了一口氣。

    車子停了下來,白知行下了車,給任彩怡打開車門,眼睛裏閃着亮晶晶的笑容,他的嘴角向上揚起,伸手幫她打開安全帶,低聲說:“那你要怎麼謝我”

    任彩怡心裏咯噔一聲:“呃”該怎麼謝他呢,老大讓自己配合,總不至於讓自己以身相許吧,“我請你喫飯”她故意裝起來糊塗,傻笑着說。

    白知行仍舊笑意盈盈的,小雨開始滴滴噠噠落下來,一大片烏雲籠罩在天空中,空氣溼漉漉的,有不知名的鳥兒低低盤旋,很快一閃而過。

    很快,在白知行的引領下,任彩怡來到一個小小的花園裏。

    幾道家常菜很快擺了上來:水晶皮凍、紅燒鯽魚、拔絲紅薯和宮保雞丁,點心是鮮花餅,外加一壺茉莉花茶。

    白知行對着服務生揮揮手,笑着說:“我們自己來吧。”說着,他起身給任彩怡倒了一杯茶。

    任彩怡慌忙起身回禮:“說好了,今天這頓一定得我買單。”

    “好啊,請客可以,感謝就算了。”

    “不好不好,還是要謝的,我今天看了網上的評論,雖然罵我老牛喫嫩草的人少了,雖然有一部分人已經改口叫我勾引大叔的狐狸精了,但是畢竟連累你也捱了不少莫名的點評,受了不少質疑,遭了不少人肉。”

    白知行爽朗的笑了,他半真半假的說:“那你是不知道,在此之前,還有不少人懷疑過我性取向,這麼看來,你也算救了我。”

    任彩怡被他的這句話逗樂了,白知行看到她笑了,繼續說道:“這就對了,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遇事多笑笑,反正哭也不好看,你說對不對。”

    任彩怡端起茶杯,做敬酒狀:“對,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實在解決不了就不解決,愛咋咋地。”

    白知行按下她舉起的手和酒杯,搖了搖頭,說:“肯定能解決,就看你要不要解決。”

    大概是知道他話裏的意思,任彩怡又一次默默的低下了頭,好像此刻事態的發展都在她一念之間,不知從何時起,她的態度可以決定身邊人的“死活”了,這不合理。

    白知行看出了她的心思,又默默爲她倒滿一杯茶。

    手機“嘟”一聲,溫姐的信息翩然而至。

    晚上八點,不綠小酒館不見不散。有事相求,不要推辭。

    “瘟神”的名號絕不是空穴來風,任彩怡相信,溫姐找自己不是什麼好事,她心事重重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就聽白知行說:“而且,如果你真的想謝我,我還是上次的提議,我們可以相處看看,畢竟,我不想再發一次跟現女友分手的消息。”

    白知行的風格一向都是出奇制勝,任彩怡一口茶含在嘴裏,瞬間覺得滾燙滾燙的。

    “我。”任彩怡的腦袋一團亂麻似的,根本理不出頭緒來。

    白知行微微一笑,輕聲說:“不用着急回答我,我們已經是官方男女朋友的關係了,不是嗎慢慢的,順其自然。”

    雖然他不再緊逼,她卻仍然提着一口氣,只能莞爾一笑。

    包間的窗戶打開正對着小花園,池子裏養着不知名的金魚,雨噼裏啪啦落下,水面泛起一圈一圈的漣漪,有一層淡淡的愁緒籠罩着,揮之不去。直到雨小了,天色亮了,水的顏色才恢復到清透的綠色,任彩怡時不時站在窗口眺望,她的心情也像是窗外的天色,時而舒緩時而緊促。

    喫完飯,任彩怡懷着一腔心事回到單位,她迫不及待地給楊玥發了條信息:親愛的,晚上約嗎想你了

    楊玥很快回復:好呀,我也想醉一場呢。

    好啊,等我找你。

    真正的朋友之間果然不用多說一個字,她倒是沒多說什麼,楊玥就猜到任彩怡想找人一醉方休。醉不是想要的狀態,人總是在煩惱的時候纔想起酒,在喝了酒的狀態下才能把心裏壓抑着的情緒傾吐出來。喝什麼酒不重要,和什麼人在一起喝,纔是最要緊的。

    比如說楊玥,在這個風風火火,大大咧咧的姑娘面前,任彩怡總能適時讓自己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把所有的祕密都告訴她,也會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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