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大人!”

    門外值守的飛魚衛差人躬身行禮。

    “開門!”

    “是!”

    門開,秦河走了進去。

    只見昨夜那蒙面妖人此刻全身赤着,正被粗大的鐐銬成一個大字型綁在牢房中間,面前擺放了各式各樣的刑具。

    抽的、夾的、燙的、刮的、刷的,帶鉤的、帶刺的、帶刃的、帶花的、帶毛的……琳琅滿目。

    蒙面妖人老慘了,全身上下沒一塊好皮。

    打的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一名健壯的飛魚差人抓着皮鞭,正一鞭一鞭抽在蒙面妖人身上。這種鞭子可不是尋常打牲口的皮鞭,而是尾部帶有鐵鉤刑鞭,一鞭子抽下去就是一道血槽。

    主審官差是常溫,帶着六七個手下。

    一衆人看見秦河,急忙躬身行禮:“參見千戶大人!”

    “免禮,審的怎麼樣了?”秦河擺擺手,拉過旁邊一張椅子坐下。

    “稟千戶大人,這白蓮妖人嘴硬的很,一個晚上到現在,一聲都沒吭過。”常溫有些無奈的說道。

    秦河點點頭,“你們繼續吧。”

    “是。”

    常溫領命,指揮飛魚衛官差繼續用刑。

    足足熬了一個晚上到現在,常溫感覺壓力特別大。

    白蓮妖人越早撬開嘴,價值就越大,可這能用的刑都快用光了,這硬骨頭愣是一聲不吭。

    宇文靖這一來,他壓力就更大了,特別是後面,如芒在背啊。

    忙活了一會兒,常溫實在忍不住了,偷偷的的回頭看了宇文靖一眼,結果卻是一愣。

    只見這千戶大人,竟然坐在凳子上翹着二郎腿,還嗑瓜子?!

    常溫感覺有些懷疑人生,堂堂鐵鐗神捕,又稱鐵面神捕,行端坐正,什麼時候在屬下面前這麼放的開了?

    可官大一級壓死人,常溫不敢問吶,只能憋在心裏。

    小半個時辰後,審問還是一無所獲,蒙面妖人別說吭聲了,那腦袋垂下去連擡都沒擡起來過,要不是身上還有呼吸,還以爲是死了。

    這會兒千戶大人似乎是把瓜子磕完了,起身拍了拍衣服道:“都出去吧,我問他幾句話。”

    “呃……是。”

    常溫面有疑色,但也不敢抗命,招呼手下人出去了。

    秦河站起身,一步步朝蒙面妖人靠近。

    這時候蒙面妖人終於動了,緩緩擡起頭顱,看向秦河:“怎麼,不看戲了?”

    “你知道是我?”

    秦河微微有些驚訝,這時他纔看清蒙面妖人的臉,怎麼說呢,還挺英俊的,有股子硬骨頭那種架勢,看了就讓人想抽他。

    “鐵鐗神捕宇文靖,可不是你這樣的。”蒙面妖人嘴角揚起一絲嘲諷。

    秦河眼中幽光一閃,嘴角針鋒相對也揚起了一絲嘲諷,“真正受刑的人,也不是你這樣的。”

    一句話令蒙面妖人目光微微躲閃了一下,但他臉上的表情卻絲毫不變,“老子骨頭硬,飛魚衛的刑,只不過是鬆鬆筋骨而已,想從我這知道什麼,做夢。”

    秦河搖搖頭,“你又錯了,你不能這樣急於表現,人往往缺什麼,就越急於表現什麼,你着急了點。”

    蒙面妖人目光頓時更加閃爍,咬了咬牙:“少在這故弄玄虛,你唬不了我,有什麼招儘管來。”

    “是麼?”秦河臉上的嘲諷更濃了,“行,那我就分析分析給你聽。”

    “人的精神力量確實可以抵禦肉體的疼痛,但肉體的神經反應卻屬於本能,很難抑制。”

    “所以真正受刑的人,肉體會產生不自覺的抽搐,當然。要抑制這種反應也並不難,特別對於內勁強者來說。只不過,受刑的你似乎沒有這個必要。”

    這話說完,蒙面妖人的臉色終於變了。

    秦河一邊踱步,一邊笑着繼續:“讓我猜測一下,你是什麼時候阻斷了自己的痛覺的。”

    “被捕之後你肯定沒有機會,那麼,就只能是在被捕之前。”

    “哦,對了,你被捕的時候是被一個網給兜住了,那時候視線難免被阻斷,你知道逃不了,所以果斷趁着宇文靖和季成梁視線被阻的瞬間,封住了自己的痛覺,以備酷刑。”

    “別人做不到,但你們這些玩屍體對人體簡直太解了,你們做得到。”

    “心思縝密,而且果斷!”

    話到最後,秦河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時候再看,蒙面妖人的臉已經掛上了一抹驚恐,咬着牙,“你到底是誰?”

    “我覺的你更應該關心的是我想要什麼,而不是我是誰,因爲你現在沒有資格知道我是誰。”秦河徹底笑了,興奮的感覺涌遍全身。

    這該死的裝逼的感覺。

    這該死的一步步把人逼到牆角的感覺。

    爽!

    翻!

    了!

    秦河終於理解“刑奴”那個死變態爲什麼會沉迷於酷刑了。

    當敵人的一切盡在我掌握,敵人的肉體,敵人的思想,敵人的靈魂,敵人的恐懼……全被我一眼洞穿。

    敵人的祕密被一點點挖掘,敵人的恐懼在一點點加深,敵人一點點滑向絕望的深淵。

    這種感覺。

    是個人都上癮!

    這些都是刑奴玩剩下的,秦河只不過是照着他的皮影戲順手拿過來裝個了逼,蒙面妖人就被拿捏死了。

    這一刻,秦河的笑落在蒙面妖人眼裏,就跟魔鬼一樣,接下來一句話基本便宣告繳械投降:“你……你想要什麼?”

    蒙面妖人是真虛了,因爲秦河說的全對,他確實是用祕法封住了自己的痛覺,這才能做到一聲不吭的扛下所有酷刑。

    這祕法雖說是祕法,可真要道破了,解開並不難,他無法想象自己痛覺恢復後再用刑的場景。

    眼前這個人並不是飛魚衛的人,能商量。

    “我想知道所有關於白蓮教的事情。”秦河獅子大張口。

    “你做夢!”蒙面妖人兩眼一瞪,情緒激動起來,喝道:“我絕無可能背叛我聖教,哪怕是死。”

    “這麼堅決,那看來是沒辦法交易了,你去死吧。”秦河轉身就往外走。

    蒙面妖人臉色一變,見秦河走的堅決,咬了咬牙:“你站住!”

    秦河停下,嘴不自覺咧開了。

    “那個,核心的東西我沒辦法告訴你,告訴你我就是個死,別的東西你可以問問看,能回答你的我都回答你。”

    頓了頓,蒙面妖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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