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皮影演繹,秦河陷入了沉思。

    這具從古墓中挖出的殭屍,至少具備兩個特點。

    第一,屍毒猛烈,被咬死的屍體非常躁動,很難鎮壓。

    第二,殭屍極度嗜血,一次能撲咬上百人。

    這種殭屍,要麼是品級高,要麼是某種變異殭屍。

    就像魅屍那種,哪怕被攝魄燈壓着,還能施展令人難以抵抗的幻覺。

    “有點期待呢。”

    秦河枕着腦袋嘀咕了一句,而後看向小牛犢,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隨我出一趟遠門。”

    “哞~”

    蔫了許久的小牛犢叫了一聲,斜眼看向大王八,搖頭晃腦。

    大王八頓時氣的勺子掉地上。

    秦河打了個哈欠,很快便迷迷糊糊了。

    又是好幾天沒睡覺,犯困了。

    不一會兒便打起了呼嚕。

    “叮鈴鈴~”

    深秋霜寒,馬兒鈴時不時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聲音不大,卻讓整個東城焚屍所,顯得無比靜謐幽深。

    四個抱着佩刀的值班官差靠坐在火爐旁,昏昏欲睡。

    這一夜,平靜如水。

    京城西門。

    當東方亮起一抹白,將亮不亮,鬼呲着牙的時候。

    內門轟隆隆的升起千斤閘,城門洞開。

    “噠噠噠噠~”

    密集的馬蹄聲響徹門洞。

    兵精如龍,馬嘯如虎,急速躍出城門,奔向遠方。

    爲首一人身穿素白常服,身後一人掛刀,緊緊跟追。

    無數飛魚圖紋,在微曦的晨光中起起伏伏。

    ……

    與此同時。

    “當!”

    東城焚屍所,一聲鑼響,焚屍房門次第打開。

    秦河睡眼惺忪看了看外面,吧唧吧唧嘴,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

    不一會兒,徐長壽打開房門。

    只見秦河躺着,打呼嚕,牛躺着,打呼嚕,那隻養了許久都沒喫的大王八把頭掛在水桶邊上,像是死了。

    爐子旁邊,一桶骨灰冒着微微的熱氣。

    “這房子,可真夠擠的。”

    徐長壽搖搖頭,提起骨灰桶出門離去,又把門帶上了。

    許久之後,太陽昇起。

    一聲大吼從七號房傳出:“臥槽,睡過頭了。”

    嚇的剛剛回到焚屍所的楊白頭一愣,萎靡的臉上皆是莫名,誰大白天說夢話呢?

    沒過多久,一人一牛急吼吼的衝出了東城焚屍所。

    四蹄生風,驚的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

    “這誰啊?”

    “騎牛還跑這麼快?”

    “好像,是東城焚屍所的秦河。”

    “他騎牛幹什麼?”

    “可能是在模仿青牛大仙吧,現在騎牛好事的多着呢,牛都漲價了。”

    “哦,那就正常了。”

    “嗖嗖~”

    秦河穩坐牛背之上,一人一牛風馳電掣,哪怕是已經體驗過好幾回,依然感覺神奇。

    只要往牛身上一騎,感覺立馬就來了。

    這配合,這節奏,真叫一個行雲流水。

    速度特別快~感覺特別好。

    還穩,幾乎就感覺不到顛簸。

    最關鍵的是,拐彎還溜。

    一會兒秦河在左邊,一會秦河在右邊。

    一人一牛左閃右避,在人羣中穿梭,愣是沒碰過一片衣角。

    什麼叫人牛合一。

    這就是了。

    一會兒的功夫,一人一牛便要把整個碼頭跑穿。

    秦河剛剛遠去,一家酒樓裏忽然衝了出來一個人,圓滾滾的身材就跟個彌勒佛似的,嘴裏咬了個雞腿,滿嘴都是油,踮着腳望向秦河消失的背影,罵道:“阿彌你全家個佛~”

    罵說趕忙趴在地上,對着地上的牛腳印伸出大舌頭“滋溜”一下,眼睛一瞪:“總算是逮着你了~”

    “站住,別跑!”

    大和尚雞腿一丟,抄起兩根降魔杵便也風馳電掣的追了下去。

    油花花的雞腿掉在地上,頓時吸引了好幾個乞丐的目光。

    銅鼓山位於京城以西,山勢並不算陡峭,以狀如大鼓聞名。

    鐮水穿山而過,依山傍水之處,便是銅鼓村所在。

    然而此時的銅鼓村卻隱於濃厚的迷霧之下,完全不見了蹤影。

    迷霧之外,飛魚衛安營紮寨。

    “情況如何?”剛剛到達的沈煉立於迷霧邊緣,詢問麾下。

    一名百戶面帶難色,“稟指揮使,銅鼓村居住的,大多爲煤工和船工,事發突然,幾乎全未及逃出,這屍霧會隨風罡移動,我等只能趁屍霧移動時在外圍收攏死屍,有四名屬下不慎誤入屍霧,不見蹤跡。”

    沈煉微微皺眉,又問:“死屍積累到多少了?”

    “一百三十七具。”百戶道。

    “屍患已成,讓焚屍堂即刻佈陣,午時一過便開始焚屍,動用一切手段加快焚燒速度,不必等到天黑了。”沈煉立刻下令。

    “是。”

    百戶領命,急忙下去通傳。

    “指揮使,這殭屍竟然能使出屍霧法陣,恐怕生前的身份不會一般,而且保有一定的靈智。”沈煉身後,季成梁臉色凝重道。

    “事不宜遲,你我進去走一趟,探探虛實再說。”沈煉道,言罷徑直走入迷霧。

    “是!”

    季成梁應了一聲,緊步跟上。

    很快兩人的身影便在迷霧中變淡,風罡一吹,迷霧擾動,一閃就消失不見。

    剩餘的飛魚差人看了一眼,眼中皆是凝重。

    飛魚衛對付過的殭屍數不勝數,但如此兇殘的情況,可不多見。

    此時,從高空俯瞰。

    銅鼓村四面八方,可不止飛魚衛這一處有人進入。

    銅鼓村東側,一個臉上帶疤,頸脖隱有青綠紋身的男子打量了屍霧幾眼,快步走入,身後還有兩名跟隨,個個眼神陰戾。

    南側,一個滿臉虯髯的人冷冷一笑,“沈煉啊沈煉,你命該如此,嘿嘿。”

    鐮水河面,一艘小船靠向屍霧。

    北側,一個道士左瞧右瞧,遲疑了許久罵道:“無量你全家個大天尊,造孽呀。”

    說完一跺腳,也走進了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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