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河忍不住細細打量。

    花瓣細長,就像女人的柳眉,又長又卷,並卷向中間,互相交攏在一起,又像是十指合攏做祈求狀,上面縈繞着紅色的煙氣。

    無數的煙氣匯聚在一起,變成燃燒的紅毯,蜿蜒着通向黃泉河上唯一的橋。

    秦河不由目眩神迷,陽間的花朵奼紫嫣紅,百色齊放,而這冥府唯一的花,卻勝過繁花百倍。

    猶如唯美的畫卷。

    秦河漫步花叢,這裏瞧一瞧,那裏看一看,甚至親手摘下了一朵彼岸花。

    然而彼岸花卻只在秦河手上停留了幾個瞬息的時間便枯萎,並飛快的化作花火消失的無影無蹤。

    此花凋謝,竟是如此的決然。

    不愧是冥府的花。

    “秦河,閻君殿下親自接引且已等候多時,磨蹭什麼,還不速速過橋。”白袍判官催促。

    “來了來了,着什麼急嘛!”

    秦河被打攪了興致,一步步走上奈何橋。

    隨着秦河的腳步,視線也在輪轉。

    原本從山崗上看的忘川不過是一條溪流,然而來到河畔,忘川已經變成了通天之河,從橋頭眺望,河面寬闊,水天一色。

    只有彼岸花的花火還映紅了一片。

    同樣,那鐵索奈何橋,也變成了一座極爲雄奇的通天之橋。

    秦河緩步走上橋面。

    巨大的通天橋下,無數面目猙獰的水獸體型也放大了,它們睜着猩紅的眼睛,鐵甲獠牙,有一艘船那麼大的獠牙蛇尾魚,有一座山那麼大的白骨屍骸,也有巴掌那麼大,卻成羣結隊密密麻麻的蟒嘴鐵甲獸。

    黃泉翻滾,它們在水中若隱若現,沉沉浮浮,它們嘶吼着,時不時從水面躍出,想要撕咬秦河。

    但秦河卻一點沒感覺害怕,反而是看的嘖嘖稱奇。

    撈不起來呀,撈的起來的話,真想撈一具起來燒一下試試。

    傳說,忘川河溺是地府刑罰的一種,罪魂若是被判河溺,那他們將化作蛇蟲,溺於忘川河水中,永世不得超生。

    除非能將路過的亡魂拉下去,取而代之。

    然而奈何橋如此雄奇,想要從橋上將亡魂拉下去,談何容易。

    即使是那些高的像是一座山的白骨屍骸,也很難做到。

    奈何橋寬,黃泉咆哮,走着走着,秦河便來到了黃泉河中央。

    只見一名面目老橫,滿頭銀髮的老嫗在橋面升起冥火,正在熬煮一鍋湯,那湯色渾濁,就如忘川河中的水,不斷的翻滾,冒出絲絲縷縷白色的水汽。

    “彼岸花開開彼岸,斷腸草愁愁斷腸,奈何橋前若奈何,三生石前定三生,一碗去惱湯,隔開一世煩惱,也隔開一世因緣,輪迴身輕,往生極樂。”老嫗看見秦河,拿起碗盛了一碗渾湯。

    “你是,孟婆?”秦河問。

    “是的。”老嫗緩緩點頭。

    “這是孟婆湯?”秦河瞟了湯碗一眼。

    “是的。”老嫗再次點頭。

    “我能不喝嗎?”秦河一臉認真的樣子,那模樣,就差沒把表情明明白白的寫在臉上:老子怕你下藥。

    “不行。”老嫗眉頭一皺,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那加點香菜,我喜歡香菜的味道。”秦河又道。

    “凡間俗物,你這是在挑戰輪迴的威嚴。”老嫗橫臉警告。

    “開個玩笑嘛,這麼認真幹嘛~”

    秦河翻了個白眼,然後從老嫗手中接過湯碗,小心的放到嘴邊嗅了嗅,小抿了一口,吧唧吧唧嘴,又問:“真沒有香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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