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功夫高和貴族氣兩者間似乎沒什麼直接聯繫。
他乾咳了兩聲,把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才吶吶道:“那個你看,我們都碰了兩次面了,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我先自報家門,我叫牧昕,立頡國狸貓一族,就住在山腳下。”
秋之南啃完了燒餅,正在喝言逐風遞過來的水,聽見他問,忙把嘴巴里的水嚥下去道:“我叫秋之南,你叫我之南就好,至於他”
她停了停,一時不知道該說他真實姓名好,還是隱瞞好,畢竟之前在河沿鎮,那個人的反應讓她還是有些顧忌,生怕再惹來什麼麻煩。
言逐風自覺接口道:“我姓言。”然後就沒了。
牧昕並未在意他的冷淡,仍舊笑眯眯的:“那我就叫你言少俠吧。”
言逐風對此不置可否,繼續慢悠悠地喫他的兔肉。
乾坐着實在無趣,牧昕選擇跟之南搭話:“你們打哪兒來的啊看起來都不是來自普通人家,怎麼好像都很久沒喫過飯似的落魄到這個地步”
“故國戰亂,爲避戰禍而來,沿途尋找失落的親人。”言逐風不說話,秋之南只能斟酌着開口,說得虛虛實實,“走得太急,沒來得及收拾行李,所以才落魄至此。”頓了頓又誠心誠意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要餓死在這裏了多謝你的燒餅。”
“謝什麼呀,那天你們還救了我呢。”少年不以爲意地擺擺手。
不說還好,一說秋之南就想起他冒冒失失的性子,忍不住就想要再次叮囑他:“下次可別再貿貿然衝上去救人了啊。”
少年尷尬一笑:“當時情況危急,哪裏想那麼多啊”見秋之南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他忙補充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以後會注意的。我還是很珍惜自己這條小命的。”
秋之南這才滿意地點頭:“這纔對嘛你得看清楚對方的實力纔出手,不然把自己搭進去多不划算啊。還有啊”
她絮絮叨叨個不休,言逐風看着她出神。外表明明看起來和少年年紀相仿,可跟他說話的語氣卻顯得老氣橫秋,語重心長,簡直把對方當成個小孩,還教他分辨善惡是非。明明自己還分辨不清,輕信於人,言逐風不禁搖頭失笑。
他縱然接受了牧昕的示好,卻不代表將他心中對此人的疑竇全都抹殺。
他只是不願意看到秋之南失望的神情,才暫時退讓罷了。
牧昕似乎終於受不了她喋喋不休的說教,乾笑着轉移了話題:“你們日後有什麼打算啊,總不能一直這麼風餐露宿吧我看你們身上也沒帶銀兩吧”
“是哦。
”秋之南本還打算出了林子後大喫一頓,被他一提醒纔想起他們身無分文。想到日後還要再捱餓,她就很是犯愁。
“要不”牧昕試探着提議道,“我就住在山腳下,離這裏不遠,你們跟我回去,我給你們準備些食物帶着”
秋之南很想點頭,可一想到他們只不過萍水相逢,就接受他這樣的饋贈就有些不好意思。何況,看他的衣着裝扮,家裏也不像是多麼富裕的樣子。因而想了想,還是忍痛拒絕道:“不必了,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吧。”
“不是剛說好了是朋友嗎”牧昕有些受挫地垮下臉來,“是朋友卻連爲你們做點事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秋之南沒擔心他誤解,忙不迭解釋道:“當然不是,我只是不願麻煩你。”
牧昕大咧咧地擺手:“一點都不麻煩,不過就是點喫的。我一直自食其力,一人喫飽全家不餓,我自己能打獵也能做些手工賺錢”
秋之南敏銳地注意到他言語中的細節,疑惑道:”“一人喫飽全家不餓你父母呢”問完方反應過來,他父母應該是都不在人世了吧。這樣一個看起來不諳世事,笑容明媚的少年,竟有這樣坎坷的身世。
“我父母啊”他撓撓頭,並未露出什麼傷感的神色,“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裏。據說我是被鎮長撿回去的,從小就喫百家飯長大這也沒什麼啦,反正他們不要我,我也就不在乎他們,自己一個人不也過得開開心心的。”
“是啊,”秋之南略微失神,喃喃道,“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她雖然父母俱在,但跟他又有何區別呢甚至,還不如他過得自在吧。
“所以啊,”他又把話題轉了回去,“你們就給我一次表現的機會嘛。我難得碰到兩個本事這麼強,還能把我當朋友的人,以後分開了,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呢。”
不知是他眼神太過真誠,還是被他的身世和這句話所觸動,她不由自主地就鬆了口:“那就麻煩你了。”
牧昕於是又笑了,笑得極爲開心。
秋之南盯着他的笑容兀自走了神。離開蝶炎城後她才發現自己的格局之小,以往的她陷在那個小小的城中,覺得家人的苛責,城民的排斥讓她痛苦不堪,心思更是沉鬱得可怕。可是眼前這個少年,他那麼艱難地長這麼大,卻依舊活得肆意瀟灑,快樂張揚。
“你說,你被鎮長撿回去,可是山下的河沿鎮鎮長”言逐風忽地開口問他。
牧昕愣了一下才答:“並非河沿鎮,是再來鎮。”
言逐風於是未再說話。
秋之南知曉他問出那句話的意圖,只可惜,牧昕並非河沿鎮之人,問不出姐姐他們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