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疑有他,直奔城主住處而去。
城主房門大開,他們甫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再一看,城主腹部中劍,大睜着眼睛躺在血泊裏,人早已沒了呼吸。
言逐風並不在這裏。
此刻,他們才突然驚覺。這是個圈套。
轉身欲走,已有一夥侍衛衝進來,不由分說將他們五花大綁。而知月從門外緩慢走進來,冷聲道:“這兩人涉嫌謀殺城主,特此關押,以待審問。”
“我們是冤枉的我們進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秋之南不由出聲辯解,卻被知月反問,“可有人能夠證明”
秋之南啞然,沒有人能夠證明,他們進來的時候門外空無一人,本還覺得奇怪,後來又想可能是城主支開的,此刻方後悔不迭,早知道進來前就多留一份心了。
“我能證明。”言逐風的身影忽然在門外出現,他眼神冷冷地掃過知月的臉,又掃過城主的屍體,“依現場情形判斷,城主的死亡時間約在半個時辰前,而那時他們二人均被關押在牢房內,如何行兇殺人”
“他們此刻站在這裏不就說明他們逃獄而出你怎知半個時辰前他們還在牢房之中”
“半個時辰前,我進牢房看過他們。”
“我們是被人給放出來的,並非逃獄”
言逐風和牧昕的聲音同時響起,卻顯然兩人關注的重點不同。
知月先看言逐風,帶着疑問:“你說你去看過他們有何人能證明”又看牧昕,“而你,說你們是被人放出來的,何人我怎不知我夫君下過這樣的命令”
言逐風沉默,他去牢房只是爲了確保他們無恙,被侍衛攔住後,他刻意避開了他們,確實無人能夠證明。他也知道,即便有人能證明,也會被知月以其他理由搪塞。因爲,兇手本就是她
牧昕道:“那人穿着侍衛服,他的臉我記得很清楚,若你把所有侍衛集合起來的話,我一定能夠認出他”他清醒的情況下,殺手的本能會讓他記住每一張接觸過的臉,所以此刻十分篤定。
知月輕哼一聲:“別妄圖找藉口拖延時間了,我們親眼所見,人是你所殺。”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牧昕簡直要吐血了,怎麼幾句話下來,他就從嫌疑人變成了兇手誣陷人也沒有這麼明顯的吧
“這麼多雙眼睛可都看得一清二楚。”知月笑得溫柔而和善,眼神絕對稱不上善意,“你可是百口莫辯呢。”
“你爲了達到目的,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言逐風開口,語氣嘲諷而冷淡。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知月的外表依舊是那副弱不禁風的模樣,但眼神卻銳利而冰冷。
“謀殺親夫,嫁禍他人,沒有證據便編造證據,夫人可真是好手段。”
知月靜靜地看着他:“你有何證據證明人是我所殺
“前天夜裏,你與管家密謀殺人細節,未曾料到被我撞見,便編造了一個謊言試探我的反應。我無探人隱私的癖好,並未聽全話中內容,所以纔給了你可趁之機。但你知曉,我必然會查出真相拆穿你的陰謀,所以一不做二不休,殺了人並誣陷他們爲兇手。”
知月冷笑:“這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證據呢”
“證據不就在眼前”言逐風蹲到城主身旁,指指他腹部的劍,“牧昕有自己慣用的武器,且無法輕易複製,若他殺人怎會另擇兵器”
“這把劍是我夫君慣用之劍,或許兇手只是順手用了,畢竟用自己的武器極易被人認出。”
“你以爲憑牧昕的能力能與你夫君相抗衡他若動手,樂青毫無反抗之力這於理不合。而且,室內沒有任何搏鬥的痕跡,也就是說,殺他之人乃是他熟悉之人,所以他全無防備。”言逐風站起身子,“再說,男子的力氣比女子大上得多,這傷口的深度,很顯然是女子爲之。”
知月的眼神逐漸轉冷,嘴角勾出一個冷淡的弧度,居然承認了:“人是我殺的沒錯。我要的只是這狸貓少年的命,你若不管,我可以放你和這位姑娘離開。”
“喂,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你非要我死不可”牧昕覺得她簡直不可理喻。
“你和我無仇無怨。”
“那爲何”
“你身受重傷又身中劇毒,離死不遠。既然如此,爲何不把這條命借我一用”
牧昕一愣。
秋之南也愣了片刻,而後難以置信道:“你說什麼牧昕身中劇毒”仔細打量了一下牧昕,他除了看起來虛弱一點外,神色看起來完全沒有半點中毒的症狀,“你確定你沒搞錯”
“我嫁給樂青前,是研武城最好的大夫,你說我看沒看錯”
“可是怎麼會”秋之南搖搖頭,完全不肯相信這個事實。
言逐風沒想到知月選擇牧昕作爲替死鬼竟然是因爲他將死的緣故,這樣看來,她也並非一個心狠手辣之人,只是她爲何要這麼做甚至不惜敗壞自己的名節
他與牧昕相處期間,也並未發覺他有何中毒跡象,“他所中何毒真就無藥可解”
“散魂香,一種無色無味之毒,由十幾種稀有材料配置而成。中毒之人手心會有一條紅線,隨着時間逐漸蔓延至心口,三日一到,必死無疑。”
“你能看出他是何時中的毒”
“兩日前。”
“兩日前兩日前我們還在林中,難道是那黑衣人重傷你的時候兵器上帶了毒”秋之南這般猜測是因爲她不知真相。
言逐風卻清楚地知道,牧昕的傷是他造成的,因而絕無可能是那傷所導致。但此毒必然跟那黑衣人脫不了干係。
秋之南看着牧昕:“你早就知道自己中毒了對嗎你爲何不說”
牧昕反倒渾不在意似的,依然笑嘻嘻的:“我沒覺得身體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啊,興許是這女人危言聳聽也說不定。畢竟她可不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