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我絕代:拐個魔王當夫君 >第八十五章 謊言與否(二)
    知月將帶他到了另外一個房間。而後才道:“要哭就好好哭吧。這裏不會有人來。”

    說完人就走了出去。

    牧昕這才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坐倒在地,將自己蜷縮起來,淚一滴滴從眼眶流出。

    之南,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可我別無他法

    我本想好好跟你道個別,讓你心中的那個牧昕一直保有單純善良的模樣,只可惜,世間嚴苛,容不得半分欺騙。我終究還是要以這般決絕的方式與你做個了結。

    恨我也罷,我只希望你徹底忘了我,開心地活下去。

    我這麼一個人,根本不值得你半分留戀。

    知月在門外聽着他壓抑絕望的哭聲,眸色微斂。

    她在門外只站了不到一炷香,牧昕就走了出來,面容平靜,就像是剛纔那壓抑着哭聲,聲調悽絕的少年不是他一般。

    她張張嘴,還未說出一句話,牧昕已先開了口:“我時間不多,你需要我做什麼儘管說吧。”

    “你不恨我嗎”知月忍不住道,“若非我拆穿你身中劇毒的真相,你如今也不會這樣痛苦。”

    “她遲早會知道,你不過是逼我做了一件我不敢做的事情罷了。”他悽然一笑,“如今這樣,也好。”

    知月看着他,這少年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卻心性堅韌至此,連她都不覺動容。若是可以,她希望能夠救他,只可惜,散魂香是魔界研製出的藥物,以她的能力根本無法解。

    她閉了閉眼,斂去自己眸中所有不該有的情緒,開口道:“認罪書我已寫好,你只需在上面簽字畫押即可,其餘的,我自會解決。”她本還想讓他在城牆上對城民親口認罪,然後接受萬人唾罵。但看他這樣子,她忽然不忍心了。

    也罷,不過是多費些周折。

    夜已深,離子時不到一個時辰。

    牧昕站在城牆之上,遙遙看着一個方向,任由風灌滿他的衣袖。

    那身影單薄得彷彿風再大一些,他就會倒下去一般。

    言逐風沉默地看他良久,才拾級而上,站到他身側。

    牧昕依然看着遠方,淡淡問了句:“她呢”

    “哭了太久,已經睡下了。”

    牧昕於是不再說話,只繼續看着一個方向不語。半晌,他忽地開口,“你可知,我看的方向是何處”

    言逐風道:“立頡國。”

    牧昕的額發被風吹亂,聲音也帶了幾分恍惚:“確切來說是河沿鎮。”

    若是留戀家鄉,他看的方向當是再來鎮,爲何卻是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河沿鎮言逐風有些不解:“河沿鎮於你而言,有何特殊含義”

    “那是我真正的家鄉。”

    言逐風微微皺起眉頭。

    牧昕見

    他如此,反而笑了:“沒錯,關於這一點,我也騙了你們。可以說,關於我本人的一切,你們所知道的都是假的。”

    他偏頭看言逐風,想在他眼中看到一些責怪的成分,卻並沒有。他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澄澈與清明,牧昕有些失落地收回視線,繼續道,“河沿鎮依河而建,民風淳樸,人們以打獵、務農爲生,與世無爭,一直以來的生活都很平靜,然而”

    這平靜卻被一羣人的到來所打破。

    幾個月前,由於蝶靈國被破,逃難到周邊國家的人不計其數,其中有一批就闖入了河沿鎮。他們衣衫襤褸,身上均有或輕或重的傷,傷重者若得不到醫治,怕是會很快喪命。鎮長爲人善良,禁不住他們的哀求,便收留了他們,卻不曾想這善意的舉動卻爲一場幾乎滅鎮的災難埋下隱患。

    被救的人倒也知恩圖報,力強者替鎮上的百姓幹些農活上山打獵,體弱者則陪着老弱婦孺聊天亦或替他們分擔家務,縫補衣衫,做些手工活。蝶靈國的女子手極巧,繡工卓著,拿到城裏去賣的繡品每日都被一搶而光

    可也就是那些繡品害了河沿鎮所有的人。

    追擊的人循着繡品找到了河沿鎮,挨門挨戶地搜查,說要找他們窩藏的蝶靈國人氏。那十幾日,鎮上的百姓早與這羣逃難的人建立了深厚的感情,爲了保護他們,分批將他們藏在了地窖裏,上面壓了層層的酒做掩飾。

    鎮長對前來追擊的馭魔國士兵說他們於日前已經離去,並不在鎮子裏。可他們豈是那麼好糊弄的不聽勸阻,將整個鎮子幾乎搜了個底朝天,可偏偏什麼都沒找出來。

    其實,那並非多麼高明的藏人之法,只不過馭魔國的人生性狂妄,又不瞭解立頡國有用地窖藏酒的習慣,才被障眼法所騙。

    鎮長以爲他們找不到便會離開。

    誰料想他們找不到人惱羞成怒,竟開始大肆屠殺村民,言說曾收容他們便是錯。婦孺老人,甚至連剛出生的嬰孩都未能倖免他們反抗,可面對士兵鋒利的刀槍和精良的盔甲,笨重的鋤頭與粗陋的布衣根本不是對手。

    哀嚎聲求饒聲慘叫聲響成一片。

    遍地的鮮血,滿地的死屍,將整個鎮子染上了死亡的顏色。

    “屠殺中,曾被我們救下的那些人,未有半點動靜,他們靜靜地躲在我們以命爲他們構築的屏障裏,由我們的鮮血換來自己的存活。”牧昕的眉心透出深深的怨懟與憤恨,“若非後來有人爲了活命,說出了他們的躲藏地點,他們怕是會永遠地躲下去,直到屠殺停止,那羣劊子手離開。”

    言逐風雖然猜到了那羣逃到這裏的人是誰,卻沒辦法爲他們的行爲說出半點辯解的話來,畢竟生死麪前,他們的懦弱與不作爲合情合理,卻也尤爲絕情冷血。更何況,真正屠殺他們的人,是馭魔國的士兵,他作爲主將,難辭其咎,雖然負責處理善後事宜的並非是他。

    他這才明白,爲何那日那個叫做巴術的青年見到他胳膊上的圓環會那般失控。

    “他們見無可躲藏,便從地窖裏出來,奔散逃命。馭魔國士兵這才停止對我們的屠殺,分批去追殺他們。也就因此,有極少數人倖存下來。”他看着暗黑的天空,淒厲一笑,“數千人的鎮子,一夕之間,活下來的竟只有二十七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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