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劍行和阮塵然神色很是複雜,視線不停地在言逐風和秋之北面上游移,似難做決斷。
言逐風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秋之北面上雖一派平靜,眼中卻有看不太真切的淚光。
秋之南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進去好還是不進去好,在她遲疑的瞬間,阮塵然已經看到了她,似要出言譏諷,瞥到言逐風又忍了下來,但言語之間仍舊帶着不滿:“躲在門外做什麼這個家,你真不打算要了”
秋之南只好進去。
言逐風的視線隨之落在她臉上,秋之南有一瞬的恍惚,總覺得他那一眼似乎帶着舉棋不定和幾分猶疑掙扎,可再看,他神色又已經恢復如常。於是,秋之南便確信自己剛纔一定是看錯了。
阮塵然的視線落在緊隨其後進來的藍漠身上,皮笑肉不笑道:“你們還真是形影不離啊,她剛回來就迫不及待地去找你。藍漠,要不然,我把她嫁給你如何”
她這話一出口,在場三個人齊齊變了臉色。
藍漠尷尬道:“伯母說笑了,我與之南不過是朋友。”
阮塵然似乎對他的答覆並不滿意:“藍漠,你是我看着長大的,無需對我遮掩什麼。我並非不通情達理之人,若你真喜歡之南,我”
“伯母,您真的誤會了。”藍漠打斷她,神思不屬地看了眼秋之北,見她似乎毫無所動,只能在心裏嘆息一聲,而後才道,“秋家與藍家兩家也算是世交,若我真對之南有意,怎會遮遮掩掩應是早就讓我娘請媒人來向您提親了。”
“果真無意”
“真無此意。”藍漠回答得堅決且毫不遲疑。
阮塵然看了眼秋之南,見她也如釋重負的模樣,心中不免困惑,面上卻未顯露分毫,只道:“看來是我亂點鴛鴦譜了。也罷,你們的事情我不摻和了。”頓了頓,對秋之南道,“這位顏公子既然是你帶回來的,便交由你安置。不過,最好不要在我們視線之內出現。”
秋之南不解地看了看秋之北和言逐風,見兩人一副悉隨尊便的樣子,她只能道了句:“是。”
和言逐風、藍漠走出院門後,秋之南下意識鬆了口氣。
說實話,縱然她表示不介意,但若在言逐風面前被父母那般責罵與刁難,卻也着實難堪,畢竟喜歡一個人,便想要他看到自己最好的樣子。幸而,父母在外人面前終究有所收斂,未曾怎麼爲難她。
“你與他們談的不愉快嗎”秋之南擡眼問面色淡漠的言逐風,他微微遲疑了一下,搖頭,卻沒有就這個問題作出回答,反而問她道,“他們對你與之北一直如此區別對待”
“嗯。”秋之南面露尷尬,“父母由於預言之故,一向待我頗爲苛刻,不過也沒關係啦,我已經習慣了,何況還有藍漠和姐姐一直維護我”她將藍漠往自己面前一拽,笑意盈盈道,“他們向來待我極好,所以你不必替我擔憂。”
言逐風見她自然而然的舉動,眸子一沉,而後緩慢地定在了藍漠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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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那一眼,似乎帶着冷意。
明明說着喜歡之北,卻對之南又態度曖昧,藍漠很想試探一下此人的真正心意。若是他三心二意,想要坐擁齊人之福的話,就休怪他不客氣。
言逐風收斂了眸中的鋒芒,淡淡道:“若是如此,剛纔爲何不順勢應允了婚事”
秋之南被他一問才發現兩人間的距離太近,忙鬆開藍漠的胳膊,着急解釋道:“我與藍漠真的只是朋友之誼,而無男女之情。”
言逐風輕笑:“你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想到牧昕當初託我好好照顧你,所以這纔有此一問。”
秋之南神色一黯,沒錯,是她自己太過在乎他的感受才生怕他會誤會,其實她喜歡誰日後跟誰在一起,言逐風怕是根本就不在乎的吧
藍漠見她神色,不想她難受,便轉移話題道:“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顏風。”
“在下藍漠。”他拱手抱拳,態度溫和有禮,“聽之南說,顏公子曾救過她性命,這一路還多番照顧,藍漠在此謝過了。”
言逐風道:“你以什麼身份來謝我”
藍漠一愣:“自然是朋友。”
“怎樣的朋友”
“知己。”藍漠見他態度不甚和善,甚至還有些咄咄逼人,語氣不由也帶了些針鋒相對的意味。
秋之南察覺他們之間氣氛不太對勁,只以爲藍漠心中對這個情敵有些芥蒂忙不迭插嘴道:“言,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我娘她既然不許你留在家裏,我們還是先找個歇息的地方吧。”又轉頭問藍漠道,“我們剛來對這裏不太熟悉,你可知道哪裏有地方能歇息”
藍漠道:“我們來到此處也不過月餘,城內許多設施並未完善,甚至後來逃難至此的人房舍尚未搭建完成,若要找處閒置的房舍,還真不太容易。”
周邊確實有不少人忙忙碌碌,有從竹林中搬運砍下來竹子的,有在研究如何搭建房屋的,也有些直接席地而坐燒火煮飯的,言逐風一看便知藍漠所言是實情,也並不在意道:“無妨,我隨意在林中找個地方歇腳便是。”
明明到了自己的地盤,卻還要言逐風再風餐露宿,秋之南心裏怎麼都有些過意不去,但想來想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道:“那我回屋去拿牀棉被給你。”
藍漠遲疑着開口道:“要不,去我家”
秋之南看他道:“伯父伯母向來不喜外人,怕是不會同意。”
藍漠沉思片刻道:“試試看吧,他怎麼都算是客人,將客人拒之門外並非我蝶炎城待客之道。伯父伯母若非顧忌之北的情緒,想來也不會如此絕情。”
雖這麼說,但他們都清楚蝶炎城此前從未有異族踏入,即便有客人到來,也均是蝶類,自然不會有所排斥。因而,對待異族,藍漠的父母會做出怎樣的反應,實在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