曷天以爲,明天最大可能性的比拼會是武力、智力以及辯才。
武力值最高者這些城主中當屬曾是暗衛之首的曷天;
智力值蝶鑠城城主燃非當屬其中佼佼者;
至於辯才,能說會道,怕是無人能比得過蝶影城城主陽焱。
也就是說,若真是這三項,曷天獲勝的可能性不會太高。
這樣的結果,他們並不意外。
曷天笑呵呵道:“勝不出便勝不出罷,終歸城主之位本就該能者先得。”
“武力值與智力這兩者皆可通過比拼判斷,但辯才卻很難評判誰高誰低,到時勝負由誰來評判”言逐風開口詢問。
曷天愣了愣才道:“自然是所有城民。”
“若是如此,比拼的便是各城的人數多少,比試也就失去了意義。”
“可若非如此,結果並不能服衆。”
言逐風沉默片刻道:“除了隱長老,城內可還有其他德高望重抑或身份尊貴者”
曷天沉思良久方道:“還有一人,但此人自國破後脾氣便變得極爲古怪,避開人羣在幻蝶城外圍的赭山之巔獨自闢了處居所,不見外人。衆人也不敢前去攪擾。”
“何人”
“蝶靈國公認才華最高者,當朝宰相,平雅。”
“若能說動他,或許能事半功倍。”言逐風沉吟片刻道,“不如我去試試。”
秋之南下意識拉住他,不願他爲此冒險。平雅早年成名,才華橫溢,對六界之事均有所瞭解,雖然靈力不高,未曾上過戰場,但也並非易於之輩,她擔心言逐風會被他認出。
曷天也不贊成他去:“我曾跟這位平雅宰相有過幾面之緣,到了幻蝶城後也屢次去拜會過他,想要他邀請他來幻蝶城主持大局,他卻始終閉門不見,我吃了數次閉門羹後便只得由他去了。如今,只有一夜的時間,妄想說動他”
他雖言盡於此,但三人均知道他未出口的話是“實乃天方夜譚”,而言逐風則有些不自量力。
藍漠嘆息一聲道:“若真能請動他作爲明日的主考官,必然會得到所有城民認同,但他確實太過孤僻,而且深夜叨擾實屬冒昧”
“不試試如何知道不行”言逐風卻並未被他們言語中的困難給嚇退,“未做便退縮不是我言逐顏風的風格。”
他改口太快,藍漠和曷天均未留意他言語中的紕漏,反倒是秋之南下意識提起一口氣,後見二人均未察覺,這才鬆了口氣對言逐風道:“若你執意要去,我便陪你一起。”
曷天擡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如今距辰時不到三個時辰,而赭山之巔來回起碼需要一個時辰再說,這三項不過是我基於今日爭論的判斷,不一定能做得了準,
若非考的並非辯才”
他說完一拱手轉身就走,秋之南對面帶擔憂的二人匆匆道了句,“蝶炎城衆人期望均繫於城主一人之身,城主您好好休息。藍漠你要照顧好城主,我們一定盡全力把平雅宰相帶來。”
她說完便去追言逐風,留下曷天和藍漠二人相視無言。
去往赭山的路上,秋之南才問言逐風道:“你可想好如何說服他”
言逐風一本正經道:“若言語不能說動,便以武力懾服。”
如此粗暴直接,秋之南啞然片刻,才囁嚅道:“這樣的方式,即便把他綁來,他怕也不會甘心做主考官”
“所以我只是說說而已。”
秋之南沒想到他還有閒心開玩笑,一時哭笑不得。不過看他如此淡定自若,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樣,她不安的心緒也就這麼被撫平了,跟在他身後一步步朝着赭山之巔而去。
夜深人靜,路上並未撞到任何人。
走出一段距離後,言逐風驀然攬住她的腰,兩人瞬息間移動到了別處。秋之南按住自己砰砰亂跳的心,告訴自己,他不過是爲了以最快速度到達目的地而已,不要想太多。
一路兩人並無太多交流。
原本需半個時辰的路程,由於言逐風的瞬移之術,縮短了一半,半柱香後,他們便落在了赭山之巔的一處竹屋前。
屋外一人臨淵而立,背影單薄蕭索。
聽見身後的聲響,他驀然回頭,眉心微微皺起,似被打擾而頗爲不滿:“你們是何人”
此人看起來年紀尚輕,約莫是人類二十歲的模樣,丹鳳眼,剪水雙瞳,霜色眸子,脣淡而薄,緊抿着的時候給人一種不易親近之感,着一襲描了翠竹的霜色長袍,手中握着一冊竹簡,額心一霜色蝴蝶在月下振翅欲飛。
赫然一個溫文爾雅的翩翩美少年,完全不似衆人口中那個性格古怪的當朝宰相。
言逐風與他淡漠對視半晌,才上前道:“在下立頡國,顏風。深夜叨擾,還望見諒。”
“你們爲我而來”平雅輕哼一聲,轉身就想進門,卻被秋之南攔住懇求道,“還請您給我們一個機會。”
他霜色的眸子淡淡地落在她面上,輕描淡寫道:“我早說過,不參與幻蝶城任何事宜。二位還是請回罷。”
言逐風道:“你甘心一生將自己困在這山巔之上,讓畢生才華埋沒於此”
“於我而言,這是一種難得的安寧,如何稱得上被困”平雅看他,眸中平穩無波。他淡淡地推開秋之南,直接進屋關上了門,再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秋之南略有些着急地想去拍門,卻被言逐風攔下,反拉了她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