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子軒在旁邊破譯曲老太太眼中的意思,和風細雨地道:“二少奶奶,這還用說嗎,自然是爲了滔滔。”
“那就好。”童瞳笑得特別無辜而無心,“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和曲一鴻待久了,童瞳多少學到點兒。
不管什麼事,說話留三分,效果反而比說滿十分好。
平時日常生活說話倒是可以輕鬆點兒,但凡遇上利益相關的事,非得這麼行事不可。
就如八卦的尹少帆,那也是八卦到七分,再羅嗦也不會把話說滿十分。
果然,曲老太太聽了不自在了,面容焦灼。
錢子軒自然將曲老太太的神情看在眼裏,道:“二少奶奶是有發現不對勁嗎”
想了想,童瞳將滔滔放下,交給淘淘:“乖,看着弟弟。”
曲老太太和錢子軒都看着童瞳。
“也不是不放心。”童瞳淺淺一笑,“未雨綢繆而已。滔滔還小,掌握不了自己的財富。總讓人心裏有點不踏實。”
然而童瞳越不痛快說,曲老太太的面容越是焦灼不安。
“奶奶也不用着急。”童瞳反過來安撫老太太,“我想老太太也不會十成十放心,適當敲打敲打趙助理就行。”
“這個倒是。”錢子軒在旁連連點頭,“老太太,二少奶奶這話說得是,你應該定期見見趙助理,不時提醒提醒她,以防萬一。”
“對,就是以防萬一。”童瞳這才說開,“我相信奶奶和我一樣,希望太煌平安。”
曲老太太終是吁了口氣,用力伸手,似乎想握住童瞳的小手。
童瞳心裏猶豫了下,還是主動伸出手,輕輕握着老太太的手。
“真好。”曲老太太眼眶紅了,“謝謝。”
這四個字,曲老太太說得特別誠摯,似乎自心底而發。
錢子軒在旁亦微微動容:“老太太這回真的理解二少奶奶了。二少奶奶真是滔滔的貴人。”
“別這麼說,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童瞳說。
她沒有說漂亮話的習慣,這話就是她的真心話。
從一出現在曲老太太視野裏,曲老太太就一直爲難她。她沒有特意去記仇,但也沒打算對曲老太太以德報怨。
她打小習武,受到的教育就是以牙還牙,以德報德,以怨報怨。
以德報怨那種事,童瞳一輩子都沒辦法逼自己做。
她不是有意幫曲老太太,只是在滔滔的利益上,兩人不小心就形成一致。
“太奶奶,你們在說什麼”淘淘在旁忍不住了,“又有壞蛋嗎”
他都聽出來了。
“沒有。”童瞳擡手準備摸淘淘的小臉。
孰料淘淘頭一偏,輕輕鬆鬆就避開了童瞳的撫摸,還鬱悶地瞄着親媽。
“噗”錢子軒忍不住失笑,“瞧這孩子。哈哈,天生就是當領導的料。”
連親媽也不能當衆忽略自己的尊嚴。
淘淘小小幽怨地瞅了眼老媽。
都說不要當衆摸他的頭啦,現在好了,被錢醫生取笑了吧
淘淘果然將摸臉的事翻篇,將偷偷躲往身後的滔滔推到前面:“快過來。”
忽然間成了焦點,滔滔很不適應,不由自主又往後面縮。
童瞳不假思索地拉住滔滔,再度抱上膝頭,柔聲笑道:“幾天沒見太奶奶就生疏了。”
“就是呀。”曲老太太眼眶一紅,眼角淌下一顆淚珠。
有童瞳抱着,滔滔好不容易安靜下來。
錢子軒眼睛一亮:“纔不過兩天工夫,我怎麼覺得這孩子現在精神多了。”
前兩天滔滔出現在大家面前時,呆頭呆腦的,連話都不說,逮着機會就會躲人背後,或者自個兒念念有辭。
明明平時最愛熱鬧的滔滔,前兩天給人的感覺,就是個離羣索居的娃娃。
今天看着正常多了。
“那當然了。”淘淘在旁撇撇嘴,“我媽咪都沒時間陪我,都快變成他媽咪了。他要是還不快點好好的,信不信我揍他。”
淘淘說得正義凜然,鏗鏘有力。
“”曲老太太無聲地笑了,眼角淌着淚,看上去很欣慰。
似乎讓她此刻歸西,她老人家也沒什麼遺憾了。
“老二他”曲老太太說不了多的話,都是說點片斷讓人猜。
“我老爸可生氣了。”淘淘撇撇嘴,替親爹叫屈,“媽咪只疼滔滔,他覺得自己失寵了,不生氣纔怪。”
“哈哈”這下,錢子軒直接笑開,“這孩子真頑皮,還很犀利。”
見淘淘不悅地看向自己,錢子軒趕緊適時補充一句:“不愧是曲二少的優良基因。”
錢子軒成功地將淘淘的不悅封鎖在搖籃裏。
曲老太太的手慢慢挪動着,有點喫力。
童瞳一看就明白,她緩緩將滔滔的小手放進曲老太太手心。
“真好。”曲老太太紅着眼睛鎖緊滔滔的小臉,“太好了。”
小手被曲老太太握得太緊,滔滔也有驚懼地想抽回手。
“這孩子”曲老太太有些失落。
自小就粘着她的小寶寶,居然逃避她。
這對於她老人家來說,簡直是十二點傷害
得不到滔滔的青睞,曲老太太惆悵半晌,才轉向童瞳:“老二那”
“他出差了。”童瞳別開眸子,“現在太煌大廈內部事務,由曲白管理。”
“曲白。”曲老太太喃喃着,似乎想掙扎着起來。
她的願望是那樣迫切,似乎太多的話想和童瞳說明。
童瞳伸手按住曲老太太:“曲白是奶奶一手扶上去的,走的正規流程,奶奶現在有什麼想法,也沒用了。”
曲老太太頹然躺下,一臉懊惱:“他他和和白果兒”
曲老太太有強烈說話的願望,可終是語言困難,沒辦法將自己的想法完整地表達出來。
錢子軒焦灼地上前一步,扶住曲老太太的肩頭:“有什麼話慢慢說,彆着急,好不容易養好些。不能再復發了啊。”童瞳定定地凝着老太太:“奶奶是不是想說,他和白果兒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