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曲老太太反反覆覆的言行,童瞳心知老太太沒可能不藏私心。
“你不該離婚,我要氣死了。”曲老太太嘆了口氣,艱難地道,“可是我還是更信你。”
“”童瞳默默聽着。
她該相信曲老太太的話嗎
她有點不太敢相信
“別讓滔滔和曲白太近。”曲老太太語氣略顯酸楚,“還有白果兒。”
“啊”童瞳大喫一驚,詫異地盯着曲老太太:“奶奶是說真的”
“真的。”曲老太太眼眶紅紅的,“老三回來滔滔也別給他。”
童瞳訝然她耳朵一定出問題了。
“把滔滔帶到十八歲。”曲老太太艱難地道,“再帶回太煌讓滔滔自己掌權。”
童瞳站在那兒,完全傻眼了。
她只是下意識地抓着頭髮,若有所思地瞅着曲老太太。
她肯定眼睛耳朵都出問題了,看到的聽到的全部不是她預料中的啊
“答應我。”曲老太太急切地要求。
童瞳慢半拍地點點頭:“這些都是很正常的,不用奶奶特意囑咐。”
不管滔滔的撫養權最終會交給誰,她都會這麼做。
“好。”曲老太太欣慰地笑了,“太好了”
她擡起能動的那隻手,在半空中試探着。
童瞳皺眉看着那隻乾瘦的手,心裏有些糾結。
她現在對老太太有心結,不想和老太太走得太近,她現在只希望那隻手快點放下去。
可惜曲老太太似乎扛上了,拼命伸手,哪怕累得額角閃爍着細微的汗珠。
童瞳沒法好吧,她被曲老太太的執着打敗了。
她默默上前幾步,握住曲老太太的手。
“奶奶。”童瞳眼睛卻看着天花板,語氣間濃濃的無可奈何,“還有什麼事嗎”
她應該轉身就走的。
鬼才知道,她剛剛爲什麼會走上前握住曲老太太的手。
她現在心情一點都不好,沒心情和曲老太太打交道啊
“好好帶滔滔。”曲老太太有些激動,顫抖着手,“滔滔心善和你一樣他會報答你。”
“我只是與心不忍。”童瞳悶悶地辯解。
若要求報答,那就完了。這麼撲朔迷離的局面,她再笨,也不會盼着能得到報答。
曲沉江沒回來和她血拼,已經是老天爺看不過眼罷了
童瞳正想着,曲老太太忽然揚高聲音:“子軒”
錢子軒應聲出現在樓梯口:“老太太,有事嗎”
“鑰匙。”曲老太太急促地道,“鑰匙。”
錢子軒似乎聽明白了,轉身消失了。幾秒後,他再度出現在樓梯口,緩緩下來了。
童瞳悄悄撇了眼錢子軒的手,他果然拿着串鑰匙。
“給瞳瞳。”曲老太太說,“全給她。”
“老太太別急,我知道。”錢子軒和風細雨地道,走向童瞳。
他的手伸向童瞳:“拿着鑰匙。”
“呃”童瞳下意識地伸出手,“都是哪裏的鑰匙”
錢子軒話音未落,童瞳利落地後退兩步,避開那串鑰匙。
隨之地板上傳來清脆的鑰匙聲音
“怎麼”錢子軒愕然,“二少奶奶不要”
曲老太太在旁邊也驚呆了,嘴張成“o”,愣是沒說出一句話。
“我不能要。”童瞳挑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曲老太太,“要是我接受了這些不動產的使用權,估摸也就無意中成了曲家第三代黃同的眼中釘。我現在只想帶着滔滔平安地生活。”
“”曲老太太嘴脣蠕動着,沒說出一個字,眼睛卻悄悄溼潤了。
錢子軒看了看曲老太太的神色,溫和地笑了:“二少奶奶果然是個聰明人,考慮得比我們都周全。”
“呃。”童瞳撫額,“經歷過衆矢之的人,都會喫一塹長一智的。如此而已。”
錢子軒應聲一笑:“二少奶奶真會開玩笑。”
他轉向曲老太太:“老太太,依我之見,就不勉強二少奶奶了。”
曲老太太紅着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沒事我就回去了。”童瞳將被自己抓亂的長髮理到背後,掉頭就走。
看看曲老太太,錢子軒趕緊跟上:“我送送二少奶奶。”
“不用了。”童瞳早加快腳步離開。
錢子軒搖搖頭,還是固執地跟了上去。
邁出大門,錢子軒拐過一個彎,確保曲老太太聽不到,這才道:“二少奶奶”
“還有什麼事嗎”童瞳側身凝着錢子軒。
跟了這麼遠,應該是有事和她說吧
錢子軒輕輕笑了,目含深意。
童瞳心裏一驚,亦若有所思地打量錢子軒。
“看來二少奶奶還是二少奶奶。”錢子軒意有所指,“我喊這麼多次二少奶奶,你聽着可一點也不違和。”
童瞳明白了敢情錢子軒也是個老狐狸,從一個稱呼裏面,就懷疑她是假離婚。
這丫比王叔叔,真不知道誰更精明些
“以後別這麼喊了。”童瞳淡淡一笑,“你喊得不尷尬,我聽着尷尬。錢醫生,再見”
說完,童瞳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
錢子軒一直目送童瞳消失在院門外面,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折回室內。
“老太太今天怎麼忽然就想明白了”錢子軒來到曲老太太旁邊,推着輪椅往外走去,“又願意和二少奶奶求和了老太太這心思,我都看不懂了。”
“她愛孩子。”曲老太太喃喃着,“真心地愛。”
錢子軒長吁一口氣:“老太太總算明白了,不容易。”
推開門,曲老太太下意識地看向院門口。
“她已經走了。”錢子軒溫和地道,“這一離婚,事情大了去了。”
曲老太太皺眉。“她不止要應付老太太,還要應付更多的人。”錢子軒緩緩道,“老太太你就安心養病,不要再操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