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鎮定！鎮定！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就算最後不得不輸人，反正現在不能在洛婉面前輸陣。
深呼吸，童瞳總算將自己心中那團熊熊燃燒之火，打包壓縮到心底某個角落。
她清清喉嚨，大大方方折回坐到洛婉面前：“曲總和你說我是笨蛋？”
重點先放一邊，大家先說清楚誰纔是笨蛋。
“是呀。”洛婉饒有興味地斜睨童瞳。
“笨蛋二字麼，不同情境不同意思。”童瞳笑容可掬，“其中一個意思，側面說明此人大智若愚。你怎麼就知道，曲總不是說我大智若愚呢？”
說完，童瞳立馬給自己點三十二個贊。
瞧她能說出這麼漂亮又無懈可擊的話，本來就是大智若愚嘛！
“噗——”洛婉應聲撲哧一笑，差點一口咖啡噴到童瞳這邊，笑得直不起腰來。
“……”童瞳氣呼呼地送洛婉一個大白眼。
她討厭洛婉看她的眼神。真的就像曲一鴻的口頭禪，把她當成毛丫頭看。
她纔不是毛丫頭。
她是家裏的小公主，鄰里人見人愛的瞳瞳小美女，導師眼中的乖寶寶。
“好吧，你大智若愚。”孰料，笑盈盈的洛婉，忽然順着她說話。
“呃？”童瞳一愕，秀眉微皺。
她腦袋裏那根弦一下子繃斷，接不起來了。
暈，洛婉一直欺壓她說話，她習慣得不得了，戰鬥力爆棚，越挫越勇，大有升級打怪的野心。
可是洛婉忽然這麼好的態度，她的爆發力生生被壓制住了，想使力都使不出來……
童瞳霧濛濛的眸子，無奈地投向天花板。
天花板吊着鬱鬱蔥蔥的觀賞花藤，咖啡廳整個色調偏暗，空間裏流淌着溫馨舒適的輕音樂。
她的心兒有咖啡廳裏陰暗，卻沒有咖啡店裏的溫馨。
忽然有些無精打采了……
“我們就這麼吹鬍子瞪眼睛地坐下去麼？”洛婉輕笑，“童助理，你真的不好奇曲二少到底委託我來說什麼？”
童瞳訕訕地一揮手：“嗯，你想說，就說吧。”
她順便討厭那個大爺一下，自己不會和她說啊，非得讓洛婉來跟她說。
“如果我真和曲二少聯姻，你怎麼辦？”洛婉笑笑地問。
“怎麼辦？”童瞳心裏微微一抽，有些沒面子的感覺。
她吸吸鼻子，輕咳一聲，掩飾心裏淡淡的失意，一臉不在乎地斜睨洛婉。
“那還能怎麼辦，難道你還想要我的賀禮？”她撇撇嘴，心塞塞，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不開心，“對不起，沒有賀禮。一毛錢我都捨不得。”
她的錢得留着養兒子呢。
上次回去和兒子玩兒，童一還說學校裏有漂亮小蘿莉送禮物示愛。
她得省下每一毛錢，替兒子給示愛的小蘿莉們還禮。
“賀禮？”洛婉嘴微微張圓，格格地笑。
“快說吧。”童瞳看到洛婉的笑容就心塞塞，她搖搖手，“不過要說婚期什麼的，就免了。我對那些不感興趣。”
咳，真不想說這
個話題哎。
她心裏好像越來越不舒服了。
洛婉抿脣笑了：“婚期？哪來的婚期啊？”
“……”童瞳抓抓長髮。
“童助理，你的想象力可真好。”洛婉格格笑着，“我倒真想知道，我和曲二少，什麼時候像對情侶了？”
頓了頓，她悠然補充：“就算曲二少願意聯姻，我也不願意啊……”
“啊？”無精打采的童瞳，聞言像打了雞血般，頓時滿血復活。
這話裏的信息，似乎聽着蠻舒服的。
童瞳壓制着心裏快壓制不住了的好奇，故作冷靜：“你們每天都說曲夏聯姻的事，難道還不允人想多了？”
“噗”的一聲，洛婉低笑，她眸子清亮地瞅着童瞳，“我也才二十五歲，在你面前，怎麼就覺得自己是個老太太。童助理，你真讓人羨慕。”
“……”童瞳豎起耳朵，“夏家的大小姐羨慕我這隻市井小菜鳥？不是我聽錯了，就是天要下紅雨了。”
“你沒聽錯。”洛婉的笑臉，漸漸浮上落寞。
“呃？”童瞳皺眉。
“身爲豪門養女，所有價值不過是一顆利益交換的棋子。”洛婉笑得有些不自在，“還不如普通小門小戶人家的女兒，可以得到父母的寵愛……”
似乎察覺自己說多了，洛婉猛然停下，略帶歉意地朝童瞳笑笑。
童瞳神色複雜地瞅着洛婉：“真的？”
洛婉端起咖啡杯，就着溫馨的燈光，瞅着裏面流動的色澤：“我要同盟，曲二少要協議，不過是各取所需。”
“但是……”童瞳小心翼翼地求證，“你們都一起看電影了，還一起坐車去洛城。”
那是情人間才做的傻事好不？
“這種小事你還記心裏啊？”洛婉莞爾一笑，“和曲二少所有互動，都是做給我爺爺看的。”
“爲什麼？”童瞳脫口而出。
洛婉輕抿一口咖啡：“他逼我遠嫁海外老富商，以便打開海外市場。而我如果能找到比那富商更好的高門，他就不會逼我。所以，我只好找上曲二少。”
“啊？”童瞳的小嘴，張成了“O”。
居然是這樣？
“明天海外富商離開，我的危機就會過去。”洛婉聳聳肩，端起咖啡杯，“曲二少的協議也已到手。你不用擔心什麼曲夏聯姻，我們現在是三贏的局面。來，以咖啡代酒，乾杯！”
“幹……杯！”童瞳訕訕地舉高咖啡杯，和洛婉輕輕一碰。
好尷尬啊！
她好像真有點笨，一點都沒看出來，曲一鴻和洛婉在聯合演戲。
她有點好奇那個精明而冷酷的夏北城，知不知道這兩人合演的小把戲……
“你不會怪我吧？”洛婉含笑問。
“……”童瞳訕訕地白她一眼，“你那天在洗手間說的話，多傷人。所以，你說呢？”
洛婉脣畔的笑意漸漸漫開，她伸手揉揉童瞳的頭：“要演就演全套的。你難道沒發現，因此一舉，我哥當時才痛下決心，下午就簽了合約。”
歪着頭想了想，童瞳霧濛濛的眸子一亮。
好像洛婉這麼一說，還真是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