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叔說一句，曲老太太臉黑一分。
王叔叔說完才意識到曲老太太神色不對，靜默下來。
“自家公司，遲到個十來分鐘有什麼要緊？”曲老太太一臉不悅，“老王，什麼時候，輪到你管我家老五了？”
本已保持緘默的王叔叔，瞄了眼外面的賓利，又轉過身來了。
車內的曲白神情間略帶歉意，可白果兒那沒事人樣，一點也不覺得遲到算什麼事。
“……我就是有點好奇。”王叔叔臉不變色心不跳，“二少在家時，不知道五少是不是也這樣？”
王叔叔說完，收好小鏟子，轉身進了大廳。
見王叔叔主動迴避，曲老太太這才心裏舒服了些，轉身拉住滔滔。
“奶奶，我們先走了。”曲白溫和而有禮地和曲老太太掃招呼。
“去吧！”曲老太太笑盈盈地一揮手，“別把老王的話放在心上。他當了家庭婦男一輩子，不會理解職場的辛苦。再說，我曲家的子孫，也輪不到他一個外人來評論。”
曲白溫和地笑了笑：“奶奶，我遲到是我的問題，王叔叔問得對。”
聽得曲老太太心裏更暖：“奶奶知道是你的問題，可是誰一輩子沒遲到過？別再自責了。老五你這孩子就是老實啊！不過越這樣，你以後就越能成爲老二唯一可以依靠的臂膀。”
“謝謝奶奶理解。”曲白綻開淺淺的笑容。
曲老太太一揮手：“快去上班吧。老二這孩子就是任性啊，放着太煌這麼大一個公司，說走就走，太讓我寒心了。老五，老二不在，你可得幫忙多盯着公司點。”
“好的。”曲白笑了笑，“奶奶再見！”
“再見！”曲老太太也笑着揮手。
“五叔叔再見！”滔滔見沒人理自己，不甘寂寞地揚起小手，揮動着。
賓利在曲老太太和滔滔的視野中漸漸消失。
一直出了半山園大門，曲白才輕輕吁了口氣。
“曲大哥，你嘆什麼氣啊？”白果兒不解地問，“你難道沒看到，老太太最欣賞你了。”
曲白平靜地看着前方：“老太太欣賞的是能給她掌管太煌的孫子，欣賞的是能給她帶來曾孫的孫子。”
白果兒瞬間來了精神：“曲大哥，你也能給老太太生幾個曾孫出來啊！”
斜睨白果兒一眼，曲白微微擰眉，靜默無聲。
見曲白興致缺缺的樣子，白果兒訕訕地轉移話題：“好吧，就算你不想生兒子來討曲老太太的喜歡，你也能幫老太太掌管太煌。也能讓老太太滿意。”
“不能。”曲白原本溫和的臉，透着淡淡的悵惘，“再過五年，我也不能。”
“爲什麼這麼說？”白果兒不解。
“你好好想想曲沉江現在的位置，就明白了。”曲白溫和地說，“別再說了，我現在沒有那個能力，最多就能給二哥打打下手。”
“曲大哥你就是太懦弱了。”白果兒嘆了口氣，“我天天都給你打氣，結果你還是這麼個觀點，難怪被曲一鴻欺負得死死的，連童瞳都寧願
隨着尖銳的剎車聲，賓利停下來了。
曲白深呼吸，緩緩吐出一口氣，轉向白果兒，深深凝着她。
“你……你怎麼這樣看我？”白果兒心裏一寒。
從來沒見過曲白這麼銳利而陌生的眸光，白果兒頭一回看到這樣的曲白，有些害怕。
曲白定定地凝着白果兒半晌，輕輕嘆了口氣：“果兒，瞳瞳是你表妹，你已經對不起瞳瞳，還非得再踩瞳瞳幾腳。你到底在想什麼？”
“……”白果兒嘴脣蠕動N下，終是咬牙別開視線，“我踩她什麼了？我就是追求自己想要的愛情而已。還有，曲白，不管你怎麼護着童瞳，我都堅決不承認，那個二寶是我弄走的。那是王醫生她們下的手，和我沒有關係。我唯一不該的是，當時收了王醫生給我封口的那十萬……”
“你說什麼？”曲白臉色一沉，“你還收了人家十萬？果兒，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白果兒別開眼睛，堅決不和曲白對視，“我當時沒想那麼多。”
曲白眸色銳利地瞪着白果兒不放。
“你別那樣看我。”白果兒咬咬牙，“不管我做的什麼，都是爲了你。當初是，現在也是，將來也是。曲白，你是最沒資格譴責我的人。如果我因此被判刑，那都是因爲你。自小你就在我面前晃，你就應該對我負責。”
在曲白略寒涼的目光下，白果兒迎頭扛上：“你纔是我一生的災桃花。”
曲白終於收回目光。
他語氣淡淡，神情漠然：“果兒，這麼說來，上次曲沉江在太煌門口要褻瀆你時，並不是曲沉江本質不好，是因爲你太招蜂引蝶？”
“……”白果兒氣得說不出放來。
曲白不再多話，他重新發動賓利，開向太煌大廈。
和這些天來一樣，他小小繞了點路，特意繞到太煌醫院和家和醫院中間那條大道。
家和醫院還是半關着門，看得出來沒有營業。
曲白默默嘆了口氣。
時間越來越緊了。看來，他下回不得不冒一點風險，改成找家和醫院的股東打探王醫生的行蹤。
來到太煌，正好在電梯裏遇上尹少帆。
“五少早！”尹少帆笑得牙齒白晃晃。
“尹助理早！”曲白語氣淡淡，從十樓電梯口出來。
白果兒趕緊跟出去：“曲大哥你看到沒有，你自己不肯往上爬，尹少帆一個小小的助理，都可以無視你是曲五少的，在你頭上拉屎。”
“小小的助理？”曲白麪色一凜，“你聽誰說，一個小小的助理，能代替一家上市公司作做上億獎金的決策？你再這樣小看二哥和二哥的人，遲早自掘墳墓。”
“……”白果兒精緻的臉抽了抽，沒說話。
她正暗暗抱怨曲白不懂變通，手機短信來了。
“誰呀？”白果兒掏出手機來看。
曲白就站在白果兒身後，他比白果兒高一個頭，輕易就看到白果兒的短信內容——
“王醫生的電話號碼：135xx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