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瞳默默抱緊淘淘。
許久,她才輕聲道:“媽咪也不想走,可是現在不走不行了。”
“爲什麼不行”淘淘揉着紅紅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小可憐,“我去和老爸說”“別再找你老爸,他在生氣。如果你找他,他會更生氣。”童瞳脫口而出,默默替兒子拭掉眼角的溼潤,“淘淘,聽着,媽咪每天下午四點半下班,會去幼兒園接送你。瞧,我們每天都能看到,還能相處一個
半小時。和平時沒什麼兩樣”
童瞳話音未落,廳門口傳來弱弱的抽泣聲。
“沒哭啦”淘淘沒好氣地吼道,“滔滔不許哭。”
他心裏已經夠亂了,弟弟還只會哭。
淘淘不吼還好,滔滔還只是抽泣。他這一吼,滔滔不再壓制,放聲大哭起來。
他顧不了羞澀和怯懦,張開雙臂衝向童瞳:“我要和二伯母一起走。”
童瞳默默抱住滔滔,擠出笑容:“哥哥在這裏呀,還有太奶奶”
“我不管,二伯母在哪,我就在哪。”滔滔急得摟住童瞳的脖子,“我只要二伯母。”
童瞳仰首,可淚珠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掉。
來此一年,縱使沒有得到想像中的深愛,起碼也得到一個孩子全部的信任和愛,令她足夠欣慰。
靜謐中,淘淘澀澀地轉身:“行了,我們去收拾東西吧。”
童瞳鬆開滔滔,站起身來,驚詫地瞪着兒子小小的背影:“淘淘,你可以留下來”
淘淘轉過身來,紅着眼眶問:“媽咪不想帶我走嗎”
“不是。”童瞳急了,“媽咪知道你想留下來。你可以留在這裏的,媽咪會每天去幼兒園看你”
“誰說我想留下來”淘淘不悅地反問,繼續向前行,扔下一句,“滔滔,你得自己收拾,我才懶得幫你。”
“嗯嗯,我自己來。”滔滔大喜過望,邁開小短腿追上去,“我現在會折衣服了。”
兩個小傢伙忘了剛剛還抱在一起哭,手拉着手咚咚地往二樓跑去。
童瞳默默整理了下被兩個小傢伙弄得散亂不堪的長髮,默默進了客廳。
剛跨進去一小步,她緩緩停住了。
真想不到,大家正列隊歡迎。只是每張臉上都浮現擔憂之色
好一會,她才扯出個笑容:“你們都在呀這也好,我就不用專門和你們道別了。我,明天可能下午會搬走。我就在這裏和大家說聲再見了我上去收拾東西了”
她邊說邊走,還能維持正常的步伐。
“真要這樣嗎”尹少帆硬着頭皮道,“你和二少這樣,現在讓我不敢結婚了。”
李司機弱弱地道:“二少在董事長這個位置上坐久了,有點放不下身段,拉不下面子,其實他心裏”
“是麼”童瞳腳步一頓,輕聲道,“如果真是這樣,那我更要快點離開。”
“我說錯話了。”李司機慌了。
“你沒說錯,反而說得十分好。”童瞳輕聲道,“他需要無條件崇拜他服從他的女
“咳”喬丹青來的時間短,成了最客觀的那個,“其實也不用這麼悲觀。曲大少那時候和他妻子也是經歷過磨難和絕望,後面才更加如膠似膝”
“我不是洛冰蓉。我永遠也當不了洛冰蓉。”童瞳道,“所以,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緩緩轉過身,繼續上樓。
尹少帆幾個面面相覷,卻找不出更好的勸辭。
李司機機靈地拉了拉雲阿姨:“你上去勸勸童瞳。我們都是二少的人,勸也沒用。她肯定聽你的。”
雲阿姨拍開李司機的手:“我也想勸。可你們看看瞳瞳現在那個樣子,能勸嗎”
“”幾個人統統閉了嘴。
一聲悶聲不吭的羅家雙胞胎,忽然起身往樓上走。
尹少帆大喜過望:“對對對,你們是瞳瞳的孃家人,好勸些。你們好好勸勸童瞳”
“勸什麼”羅立悶聲問,“我師孃交待我了,寧願不當這個保鏢,也要保住我們瞳瞳別哭。”
羅正健步如飛地上樓:“我是上去幫淘淘他們收拾行李。”
兩兄弟同時消失在樓梯間。
尹少帆鬱悶地攤了攤雙手:“都是夏北城那個喪門星,好端端告什麼黑狀。”
“是呀。”李司機亦無限奈何,“這是最後一根稻草壓死了胳膊。”
喬丹青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真看不出來,二少的醋勁原來這麼大”
他話音未落,抱枕什麼的統統撲面而來。
隨之而來的尹少帆的抱怨聲:“虧你還有心情調侃二少,應該再放你去非洲”
樓下鬧哄哄,樓上安安靜靜。
滔滔在那裏滿頭大汗地搬上搬下,將自己四季的衣服都給搬了出來。
擦着汗珠,滔滔忽然驚詫地回頭:“哥哥,你都不帶衣服嗎”
“帶什麼帶”淘淘扁扁嘴,從抽屜裏往外一張張拿各種卡,“我是他兒子,他本來就該養大我。我要把他的錢用光光,省得他以後留給哪個壞後媽用。”
可惜這些卡明顯不夠敗光親爹的家,他還得另外想點辦法。
淘淘的話提醒了滔滔,小傢伙從抽屜裏找出自己的卡,左看右看,皺眉看。
“那是過年的時候,公司分給你零花錢。”淘淘撇撇嘴。
“我記得哎。”滔滔眯起眼睛打量着卡,“哥哥你說這張卡能不能給我們交學費”
“我猜那裏面應該能買下幼兒園。”淘淘深思着,“或許能買寶寶家的遊樂園。”
“真的”滔滔眼睛一亮,邁開小腿就往隔壁跑,“二伯母我有錢了,我給二伯母買個房子”
沒跑出房間,被淘淘拉回來。
淘淘沒好氣地瞪着他:“給我媽咪買什麼房子,你不想回來了嗎”
滔滔呆呆地瞅着淘淘,撓了撓後腦勺:“啊”“我們遲早要回來的。”淘淘繃起小臉,“公司是我媽咪幫老爸搶回來的,那有我媽咪的一半,我纔不會白白送給哪個後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