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曲老太太的目光，童瞳下意識低頭打量自己：“我脖子上怎麼了？”
可惜她縱有再大的本事，也沒辦法看到自己的脖子。
童瞳只得隨意擦了擦，訕訕地笑：“可能不知哪來的髒東西。沒事的，等會我回去洗洗就行。”
曲老太太冷冷一哼：“你們夫妻倒好，忙着歡愛就算了，還非得帶出來。”
“……”童瞳小臉一白，趕緊拉了拉衣領，試圖遮擋。
切，她已經很小心啦，爲毛還會把歡愛的證據給帶出來。
“別擋了，擋也沒用。”曲老太太臉色不悅，“有人歡喜有人愁。你們過得快活似神仙，老三卻在拘留所吹冷風。滔滔要是知道他爸可能永遠都看不到他了，滔滔得哭死。”
“……”童瞳張張嘴，最終保持沉默。
曲老太太一大早不顧身體，專程跑這裏來逮她，肯定不是讓她來聽抱怨這麼簡單。
只是聽到滔滔兩個字時，童瞳心裏隱隱痛了一下。
見童瞳默不做聲，曲老太太焦躁了：“平時挺多話啊！整個半山園就你最牛，在我面前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今天怎麼就不說話了？”
童瞳無奈地瞅着曲老太太——真是的，她難得的想當一回淑女，結果曲老太太還不習慣了。
她清清喉嚨，正要說話，身後傳來腳步聲。
“老太太又忘了自己不能動氣。”錢子軒手託水果盤，坐到老太太身邊，遞過去幾顆櫻桃，“老太太消消火。”
曲老太太皺眉嚥了兩顆櫻桃，總算平靜了些。
她瞥了眼今天格外安靜的童瞳：“都說你疼愛滔滔，我看都是假的。”
童瞳撫額——曲老太太這不會是喫醋吧？
她小心翼翼地道：“誰疼愛滔滔，也不如老太太疼愛滔滔。這個大家都知道。”
錢子軒在旁給曲老太太使了個眼色：“老太太一向知道童助理對滔滔極好。”
“我疼滔滔那是正常。”曲老太太心平氣和了些，“可你和滔滔非親非故，還疼愛滔滔，那就難得了。”
“呃？”童瞳倏地擡頭，錯愕地瞪着曲老太太。
老太太的態度一下子轉變這麼大，她差點以爲面前坐了個假的曲老太太。
曲老太太接着道：“淘淘對滔滔也很好。自從半山園多了淘淘，幾個寶寶變化都很大，變得開朗大方。特別是滔滔變得格外自信，也不愛哭了。這些我都知道，就是童瞳和淘淘的功勞。”
童瞳喫驚地瞪圓眸子。
哦買嘎，老太太表揚她，天要下紅雨了。
她都有點飄飄然的感覺了。老太太要是再不打住，她估計遲早飄起來……
“那……那個，滔滔本性很好。”童瞳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老太太，你不覺得，滔滔是個厚道孩子，就算臉像，性格可一點也不像。”
“這個確實。”錢子軒在旁幫腔，“童助理總結得很好。滔滔是個憨厚的娃，所以才能和淘淘相處得和諧。這麼憨厚的小傢伙，正需要一個安穩溫馨的環境成長。”
“……”童瞳心裏咯噔了下。
童瞳想到這裏，心裏暗暗戒備起來。
她綻開個淺淺的笑容：“有老太太在，滔滔的生活環境永遠不會差。”
“老太太已經老了。”錢子軒輕嘆，“現在曲三少又前程未訃。滔滔未來堪憂啊！”
果然繞到曲沉江身上……
童瞳警覺地起身，努力擠出個若無其事的笑容：“奶奶，我和方太太約的時間快到了，我得先走一步。等我回來，一定馬上來陪奶奶。”
童瞳邊說邊開溜。
曲老太太臉黑了黑：“站住——”
童瞳應聲站住，心裏哀嚎一聲——看來今天曲老太太要拖住她了。
“和我說個話就這麼難嗎？”曲老太太語氣緩和了些，“我一個老人家低聲下氣來和你說說話，結果你就這麼幹脆地把我扔下，像話嗎？”
童瞳的小臉僵了僵。
鬱悶，她真不應該出來的。現在好了，被曲老太太軟硬兼施，想走也走不了。
她應該把曲一鴻的警告放在心上的……
“過來說說吧。”曲老太太溫和地將櫻桃推了推，“喫點這個，消消火，我們好好談談。”
“那個……我真約了方太太。”童瞳努力保持着笑容，“奶奶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曲老太太點點頭：“那我就說了。瞳瞳，老三爲難你們母子，這事確實是他不對，我代老三和你道歉。”
“……不用。”童瞳有點心塞。
那麼大的事，就一個道歉能行咩？
然而現在是曲老太太和她道歉，她再心塞也得給老人家留面子，不能一口反駁回去。
“當然，一聲道歉也不算什麼，我也不會用身份來壓你一頭。”曲老太太盯緊童瞳，仔細觀察童瞳的臉色，“我願意拿出足夠的誠意來彌補老三這次對你和淘淘的傷害。”
童瞳呆了呆——老太太這是想收買她咩？
贖她直言，曲老太太手裏貌似還真沒什麼好東西能夠吸引她。就更別提收買了。
婆婆大人送她一輛法拉利跑車，她都一拖再拖，沒去領回來呢……
見童瞳發呆，曲老太太誤以爲有戲，頓時鬆了口氣：“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和我說。只要我有的，我一定親手交到你手上。老三的自由，就拜託給你了。”
“等等——”童瞳心裏一跳，趕緊道，“奶奶，我沒答應——”
曲老太太應聲面容一凜。
“二少奶奶先別急着拒絕。”錢子軒一看場面即將失控，趕緊起身，笑着打圓場，“老太太手頭多少好東西，總有你和二少喜歡的，想要的。你考慮一下再回復老太太不遲。”
童瞳想了想，凝着曲老太太：“奶奶這麼有心，可以直接找曲一鴻。”
別以爲她心裏不明白，老太太這是專揀軟柿子捏。
“老二現在正在氣頭上，說什麼他都不會聽。”曲老太太臉色和緩了些，意味深長地說，“瞳瞳，老二性子直，得罪多少人了。你身爲賢內助，應該多功功他，幫他多留退路。瞳瞳，奶奶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