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趙助理趕緊幫曲老太太說話：“二少奶奶手下留情，老太太年紀大了，別傷着她。”
“她能讓這張廢紙變成有用的協議，我就放開她。”童瞳牙咬咬地說，“老太太總是不記得我是個莽夫，我今天就讓老太太好好記住一回。”
“傻丫頭！”曲一鴻輕輕嘆息，握住童瞳的胳膊，微微用力。
童瞳受痛，不得不鬆開曲老太太。
“連你也幫着她。”童瞳眼眶紅紅地瞪着曲一鴻。
爲毛啊？
她是沒把事情做圓滿，可是她對他的心意，他懂麼？
她只是越來越看不慣曲老太太把他當假孫子，想替他替婆婆大人爭回原本就屬於自己的利益。
曲一鴻神色淡淡的瞄了眼協議：“這是複印件。原件呢？原件或許纔有用。”
“原件在我這裏。”曲老太太飛快從趙助理手中拿過原件。明明老態龍鍾的老人，這兩天動作顫巍巍，可拿原件的速度極快。
等大家注意到曲老太太手上的原件時，原件已被曲老太太撕成幾半。
曲老太太吹了吹，手上剩餘的碎片亦翩翩落地。
“這協議反正廢紙一張。”曲老太太不動聲色地說，“留着也沒用。老二，這件事到此爲止。我不再追究你家這個女人的大逆不道，你們以後也別再提此事……”
“這件事沒完。”童瞳氣咻咻地表態。
她捋捋衣袖，踢踢腿，恨得只想把曲老太太一腳踹飛太平洋。
曲一鴻淡淡一笑，笑不及眼：“老三乖乖投案自首，這事便至此爲止。否則……”
他定定地凝着曲老太太，星眸漸漸銳利起來。
曲老太太別開視線：“不管怎樣，我絕對不容許你們兄弟自相殘殺。爲了童瞳這個女人，你把老三送進警局，這事天理不容。本來我願意出點血，拿百分之二的股份平息此事，可惜你家這個女人太貪。我只能讓她雞飛蛋打了。老二，我直說好了，老三已經出來，他就不可能再進去。”
曲一鴻笑了，聲音聽起來柔和得不行：“這事老太太說的不算。”
曲老太太洋洋一笑：“我已經勒令老三帶着白果兒去機場，他們說不定已經上了飛機。”
“什麼？”童瞳在旁聽了胸口發悶——曲老太太果然早有預謀。
她知道曲沉江若遠飛國外意味着什麼。若曲沉江飛往美國，那將無法引渡回國。
她真是笨啊，居然親手放走曲沉江。
她應該和曲一鴻商量的。
這以後，她還得曲一鴻隨時提防曲沉江忽然回來，復仇於他們……
瞄瞄童瞳，曲老太太脣角略彎：“童瞳，讓你好好見識一回薑還是老的辣。”
“奶奶先別替老三高興。”曲一鴻姿態悠然，鎮定從容，“他逃走國外，算他運氣。但若他逃不掉，再度被抓回，那就是越獄犯，罪加一等。”
曲老太太身子一震。
曲一鴻不再多語，星眸再度鎖緊手中的贈與協議。
就算他有本事讓無效的贈與協議起死回生，可現在只有複印件，亦是廢紙一張。
他緩緩一扔，贈與協議複印件隨風飄落車窗外面，被風捲走。
曲一鴻轉身欲下車，瞄瞄童瞳：“還不下車？”
此刻童瞳那明明憤怒，卻又因爲做錯事有點可憐巴巴的小模樣，真不是她的風格，他看着莫名心塞。
“我不走。”童瞳下意識地反手擋住自己的屁股。
打她小屁屁的悲催畫面了。
太煌股份沒拿到手，曲沉江又被她放跑了。這回曲一鴻不打她屁屁，她跟着他姓曲。
銳利星眸將她所有小動作收入眸底，曲一鴻終是無語。
他轉身下車。經過童瞳時，順手抓住她的小胳膊，將她帶下車：“回家。”
童瞳難爲情地掙扎着：“我不……”
她沒臉跟着他回去嗚嗚。
她已經被曲老太太的老謀深算加厚臉皮打擊得自尊心碎成片片，被曲沉江踩了一地。
她居然親手放走了曲沉江，天理難容啊啊啊——
就算他不打她小屁屁，她自己也饒不了自己。
可惜童瞳使出喫奶的力氣，也沒辦法抵抗曲一鴻的臂力。
沒幾下，她被帶進了蘭博基尼。
童瞳呆了呆：“怎麼連李司機都沒來？”
“李司機有更重要的事要幹。”曲一鴻斜睨着童瞳，冷冷一哼，“要都像你這麼魯莽行事，我命都該丟幾回了。”
童瞳默默垂下小腦袋：“你打我吧。”
雙手落上方向盤，曲一鴻卻久久沒動。
童瞳一聲不吭。
好半天，曲一鴻輕輕吐出一句：“童瞳，你真令人生氣。”
聲音輕輕，可威力巨大，童瞳只覺泰山壓頂，小腦袋更耷拉了下去。
童瞳吸吸鼻子：“如果你實在無法原諒我，就踹了我好了。”
“……”曲一鴻頓了頓，“我更中意掐斷你這小腦袋。”
“……”童瞳不作聲了。
她眼眶再度發紅，眼淚在眼眶裏溜溜地轉，就是不讓它們掉下來。
曲一鴻凝着她：“你親手送走曲沉江，我讓婷婷離開你。要不，咱倆扯平了……”
“不能扯平。”童瞳瞬間擡頭，眸子噴火地瞪着曲一鴻，“婷婷總有一天得回我身邊，要不然我真會掐死你。”
曲一鴻深深凝着她，凝着她委屈、失落、無奈、怒恨交融一體的矛盾的模樣。
他忽然附身，找到那被她自個兒咬得通紅的脣。
“唔——”童瞳的話全被他咽回腹中。
好一會，兩人才分開。
童瞳下意識地扭了下屁股——看來，她的小屁屁暫時安全了。
可是她發誓要將曲沉江逮回來，要將曲老太太承諾的股份拿回來。她要是拿不回來，她也沒臉回和華居了。
“別那麼絕望。”曲一鴻無語地凝着她的小臉，“曲沉江未必順利按照老太太的計劃走……”
童瞳似乎沒有聽到他說話，只是呆呆地想着什麼。
她忽然仰首，細聲細氣地說：“那份協議真的一點用處也沒有嗎？”
曲一鴻頷首。
童瞳眸光一黯。她不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從包包裏掏出份摺好的A4文件，作勢要撕。
“是什麼？”曲一鴻順手奪去。
“股份贈與協議的原件啊！”童瞳訕訕地解釋，“我怕老太太耍賴，不肯給我原件，特意留了一手。趁趙助理沒注意，把她留在老太太書房的那份協議原件順來了。你知道，我腦袋不太好用，手腳還是蠻好用的……”
童瞳的聲音忽然消失了，驚愕地瞪着曲一鴻——
只見剛剛面色凝重的曲一鴻，此時眯眼凝着股份贈與協議，綻放比向日葵還燦爛的笑容……
他甚至含笑親了親她的眼睛：“其實也沒那麼笨，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