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真正找到他時,她內心忽然又有種無法言明的糾結。
是想說服他重新開始治沙造林的工作,不要辜負自己的造詣。
可看着現如今無比反叛的蔡碩磊,她卻忽然地只想安靜地坐在他的身旁,告訴他,都過去了,別再沉溺在傷痛中了。
叫林滉意外的是,蔡碩磊進屋後,便幾乎沒再說話了。
他泡了一個熱水澡,然後便安靜地躺在了牀上,甚至沒叫任何食物。
再過一會兒,只聽見他熟睡的鼻息聲傳來。
可睡下不到兩小時,蔡碩磊便在夢魘中驚醒。
熊熊燃燒的烈火,和幾乎要震破耳膜的槍擊聲,還有frank嘶喊的聲音
又一次在他的夢裏重演,即使時間過去那麼久,清晰度和真實度都未有半分的遞減。
蔡碩磊驚出一身的冷汗,掙扎着坐起身,望着眼前漆黑的一片,忽然忍不住地想要哭泣。
都怪她,就這麼突然出現,讓他無法再將自己與非洲的那些回憶隔絕開來。
回國路上的奔波和這兩天以來的狀況連連,叫林滉一沾牀便沉沉睡去,成功地轉換了時差。
等到他再醒來時,發現天已大亮,日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進來,甚至照暖了半邊牀。
他心中大叫不好,再一看,蔡碩磊已經不在屋內。
走得好,可是他該拿什麼跟那位姑奶奶交代
林滉猛拍了下頭,迅速地洗漱完畢,準備去找梁璀錯。
只是他按了半天門鈴,屋裏都沒有迴應。
思量了下,他只好沿着酒店的餐廳和娛樂休閒的區域一一找去。
林滉悄悄靠近,卻發現他們只是安靜地喝着自己面前的茶,彼此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咳”他故意發出聲響,好說明自己的存在。
梁璀錯看見他,沒有太多的表示,只示意他坐下。
蔡碩磊則是一副熟絡的模樣,“呦,醒了啊睡得怎麼樣”
他問,林滉這纔想起昨夜的遭遇,轉向梁璀錯,“你竟然給我們開了間大牀房”
梁璀錯自覺不厚道,面上卻是裝得鎮靜,忍笑,“不怪我,沒有雙人間了。”
“那也不能”
林滉還要抱怨,卻被蔡碩磊打斷,“我看你睡得不是挺香的嗎先開始說什麼都不肯跟我睡一張牀,後面還不是從沙發上偷跑到了牀上。”
“我”
“所以你睡得還好嗎”蔡碩磊又問。
這一次,他把腦袋探到了林滉的跟前。
距離太近,林滉只想裝聾作啞。
而此時,梁璀錯終於沒忍住,笑出聲來。
那笑聲爽朗,在她的身上極爲少見。一時間,林滉和蔡碩磊都有些恍然,不可思議地看向她,眼裏有他們完全沒意識到的光亮在其中。
梁璀錯被這兩人專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輕咳了一聲,迴轉了頭,假裝不經意地端起茶杯,繼續喝茶。
半晌後,林滉終於回過神,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說出前人告予自己的經驗,“再一本正經的女生,遇腐都會樂呵呵。”
“神經。”梁璀錯翻白眼。
蔡碩磊則見縫插針,“不然我們再讓她樂呵樂呵”
林滉:“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