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梁璀錯願意壓價,但要在短期之內將車子和房子轉售出去,卻仍需要時間。

    這幾天,顏梔子和汪宇凡都有找上她,說願意借錢給梁璀錯,好幫盎然度過難關。

    可自從知道他們和林滉之間的關係以及林滉的身份後,梁璀錯對他們的幫助充滿了牴觸。

    許茗瑗雖然開着家畫廊,生意也不錯,可她平時花錢大手大腳,調度了所有銀行賬號後,也只湊了十萬塊。

    除非盎然被誣陷的事情水落石出,否則這便是個無底洞,她自己往裏填補就夠了,決不能再拉別人進來。

    許茗瑗被拒絕,心急又有些生氣,她不明白爲什麼梁璀錯非要一個人扛起這重擔。

    梁璀錯苦笑不語,想了下,說:“如果你真的想要幫我,上次我拜託你的事情,繼續進行吧,不要停。”

    許茗瑗遲疑,“你是說和優pay的合作可他們不是”

    先前梁璀錯在上海時已經初步敲定了在優pay開設環保電子商城的事情,並讓許茗瑗負責環保用品的設計。

    當時她想,許茗瑗畫工好,又極具想法,一定能設計出漂亮的環保袋、再生紙筆記本封面等一系列新穎又有趣的環保商品。

    哪怕在現在,她摔得灰頭土臉,心裏也還懷着些許光亮。

    許茗瑗想了下,點頭答應,“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她說完,握了握梁璀錯的手,又說:“你的夢想,肯定不會是一場空。”

    然而,現實卻是很慘烈。

    每一天,都有工人在離開,然而樹木的養護工作卻不能停滯。

    梁璀錯只能帶着盎然的人,親力親爲,泡在蘇芒哈荒地裏,灌凍水、施肥、整形修剪、塗白樹幹、清理造林區

    那邊,運輸車隊雖然有了線索,可這線索,很快便被切斷了。

    按照運輸隊老闆的話,他那天安排趙格去跑別的業務,但他卻請了事假,所以他當天的出現便顯得可疑了。

    運輸隊老闆接着便找來了趙格,趙格卻說那天他原本安排好的事情又取消了,他閒來無事便去湊湊熱鬧。

    “支持環保,人人有責嘛”

    這話明顯在胡扯,可沒有證據,卻也只能由得他胡說。

    梁璀錯又拜託運輸隊老闆把趙格車子的車載錄像拿了來,卻發現他那天就沒有開啓錄像。

    她又將其它車子的錄像過了一遍,能看到趙格的車子當時確實進了蘇芒哈,但因爲視線和時間點的原因,卻沒有記錄下任何有用的畫面。

    這時,梁璀錯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他們猜想那天趙格的車裝載着有問題的樹苗進了蘇芒哈。

    “可樹苗的數量是確定了的,多出這麼些樹苗來我們怎麼可能沒察覺”袁夢圓提出疑問。

    肖珂則推斷:“應該是在路上動了手腳,裝載着優良樹苗的車變了方向,開去了別的地方,而趙格則乘機混進了車隊,一路開到了蘇芒哈。”

    姚大宋表示贊同,狠狠拍了腿,痛心疾首道:“那就是說,趙格還有一個同夥”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盎然的人問運輸隊老闆要了那天出車人員的名單,一一和他們進行了談話。

    但每一個人的說法卻都相似,他們表示他們只負責把樹苗運輸到目的地,沒工夫去關注路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一定有人在撒謊,可要找出這個人來卻並不容易。

    梁璀錯困在了死衚衕裏,林滉則陷入兩難的境地。

    他消沉了一天,而只這一天,便又起了大變化。

    林父找了資深的法務,草擬了退資協議,要求林滉儘快和優pay及綠行達成共識,不再參與生生能源的任何事務。

    這是他嘔心瀝血的成果,可父親卻要讓他親手毀滅了它。

    林滉痛心,卻又無力去對抗。

    林父手裏握着一個有力的砝碼,只要他不配合,他便會將梁璀錯的身世曝露。

    除此之外,林父還讓林滉對他所知道的一切保持緘默。

    用他的話說,“那是人家的家事,你沒資格管”

    家事嗎林滉只覺得唏噓,究竟是什麼家人,纔會再三地對自己的親人下手,大有一種不把她逼向絕路不罷休的勢頭。

    而他又該怎麼向梁璀錯開口,告訴她,那個找人把她丟進沙漠,那個僱人去幹擾盎然工作的人,是她的堂哥,許名揚。

    林滉對北京和許名揚初見時的情形還記憶猶新,印象中,他對梁璀錯關愛有加,可現在做出的事,用邪惡來形容都不爲過。

    汪宇凡在知道林滉準備退資生生能源後,驚愕不已。

    這幾個月,林滉爲了生生廢寢忘食甚至走火入魔的模樣,他都看在眼裏。

    也因此,他更不能理解他的這番作爲。

    再加上,在汪宇凡看來,生生並不只是一家簡單的企業,它還包含着林滉的理想和對梁璀錯的感情。

    而現下,他竟然要說放棄。

    汪宇凡執着要問出個結果,林滉則乾脆從避而不談到避而不見。

    無奈之下,他找到了梁璀錯。

    梁璀錯最初根本沒辦法相信汪宇凡說的話,在向

    黎俐證實後,她仍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都說觸底會反彈,絕處會逢生,可爲什麼只見事情越來越糟糕。

    開車去生生的路上,每一個紅燈都叫梁璀錯心情煩躁。

    到達後,她現在車裏坐了一會兒,然後才上樓。

    辦公室裏,林滉正在跟優pay和綠行的代表正在就退資的事情進行協商。

    牽頭創建生生的人,眼下卻第一個要退出,還是在這樣敏感的時機,優pay和綠行的代表對此頗有怨言。

    林滉態度也不算好,故意表現的蠻橫又不配合。

    他在拖延時間,希望慢些走完這流程,如果這期間盎然能夠解除危機,那麼他離開後,先前答應要持續資助給盎然的環保基金便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透過玻璃窗,梁璀錯一眼看見林滉。

    他坐在長桌的一角,一隻手撐着額頭,一隻手轉着筆,看起來心思並不在會議上。

    他頭頂上方剛好是一盞白熾燈,卻照得他臉色更差了。

    幾天不見,他看起來好像比她還要憔悴。

    林滉結束會議,推門看見梁璀錯,身子瞬間僵硬。

    思念在這幾天已氾濫到極致,鎖緊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可現在見到真人,林滉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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