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滉把自己的疑惑向林橋落一吐而盡,並向他說了他的打算。

    面對林滉的坦誠,林橋落卻是沉默。

    他把手裏的煙一點點抽完,問:“如果許名揚並沒有其它隱情,而從前的那件舊事也依然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你預備怎麼辦”

    林滉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問他準備怎麼處理他和梁璀錯之間感情。

    這是個難題,他不知該怎麼向林橋落說,才能叫他明白。

    他和梁璀錯之前,不僅是愛情,還有戰友情。

    來自家庭的重壓至多能讓他們把感情剝離,夢想卻不能。

    林橋落最後算是默許了林滉的行爲,他們的處境已太難堪,他不忍再去澆熄那最後的希冀。

    第二天一早,林滉去到醫院探望了梁璀錯的母親。

    對於自己的身份,他稍作了隱瞞,稱他是梁璀錯的同事加好友。

    梁母對於林滉的到來,表現冷淡。她心底隱隱覺得怪異,梁璀錯根本沒什麼親近的人,這點她是知道的。

    林滉儘量用平緩的語氣向梁母述說着盎然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同時表示樹苗的問題並非是梁璀錯的不負責任所導致的,是有人在故意作梗。

    梁母沉默,嘆氣,“也許一開始就不該讓她接觸這一行,她父親就是個教訓,窮極一生,卻不得善終。”

    說到梁璀錯的父親,林滉努力按捺住心底的激動,想盡可能的問出一些他出事之前的細節。

    可梁母卻不配合了,她表示自己累了,想一個人休息一下。

    林滉只好作罷,卻聽見梁母最後絮叨了幾句,“他說過的,要陪我和孩子一起過中秋節,只剩那麼幾天了,卻天人永隔了。”

    林滉一怔,想繼續追問,但梁母已經躺下了,只拿背影對着他。

    他小聲道了別,輕聲退到門口,梁母又開了口,“那孩子從小就倔,你多照顧下她。”

    林滉站在樓道里,感覺唏噓。

    梁璀錯的父親離世近20年,可傷痛卻仍駐足在梁母的心間。

    準備離開時,林滉撞見了同樣來探望的許名揚。

    許名揚看見林滉,驚異不已。他還在猶豫要不要打招呼,林滉卻沉默着從他旁邊走過了,並且全程目不斜視。

    已經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爲,便再也無法再和顏悅色的和他相對了。

    林滉往前走着,許名揚卻突然折到他跟前,擋在了他的面前。

    “你來做什麼”

    他問,林滉微微擡了擡眼,“探病。”

    許名揚:“璀錯呢”他說着,環顧了四周。

    “你別找了,她沒來。”

    這下,許名揚鬆了口氣,他看了下林滉,說:“我們談談。”

    林滉拒絕,“我還有事,不能多留。”

    結合近來林滉的表現,許名揚猜想他已經知道了那段往事,於是也不兜圈,直接說:“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但如果你真的爲璀錯好,就該跟她保持距離。”

    林滉聽了,卻覺得諷刺,他臉上露出鄙夷的神情,問:“你一直是這樣嗎打着爲她好的旗幟,卻把齷齪的事都做盡了。”

    許名揚臉上當下一陣泛紅。

    林滉不再跟他糾纏,快步離開。

    不管他給出的理由如何冠冕堂皇,林滉還是不能原諒他,看見他便打心眼地厭惡。

    接着林滉來到了木城市圖書館,準備把當時相關的新聞報道全部調出來過一遍。

    他剛進到閱覽室,便看見了坐在窗邊座位上的梁璀錯。

    還真是叫他意外。

    遲疑了下,林滉上前,坐到了她的身旁。

    “有什麼發現嗎”林滉問。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把梁璀錯嚇了大跳,她不自覺地用手把面前的報紙捂住。

    在看清是來人是林滉後,才放鬆了下來。

    “沒什麼特別的發現。”梁璀錯聳了聳肩,把手裏的報紙全部攤開,向林滉展示看。

    出事的時間是1998年的9月30號,就像梁母說的那樣,只有一週便是中秋節了。

    報紙也極力用這個來渲染感傷的情緒,只不過同情只送給了林家一家人。

    甚至林滉絲毫不懷疑,如果不是因爲他爺爺也坐在那輛車裏,這件事也不會掀起如此之大的波瀾。

    時至今日也是這樣,娛樂明星和企業家霸佔着各大頭條。

    林滉翻閱了其中的幾份報紙,發現報道的內容基本大同小異。

    深挖了梁璀錯父親的身份,猜測他是拉不到贊助,情急之下,便帶着林老先生衝下懸崖。

    但後續經警方調查,表明這只是一場意外。

    面對實打實的證據,林家只能接受,但流言卻一直未停歇,糾纏着一直來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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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而意外或蓄謀對林家人而言,並無實質性的差別,他們只執着地認定一點,那就是如果不是梁璀錯的父親,便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林滉在旁邊,梁璀錯多少覺得不自在,她看了下表,盎然那邊還有大堆的事在等着她處理,她不能久留。

    她站起身,收拾了下東西,跟林滉說了再見。

    見過樑母后,再看梁璀錯,林滉只覺得愈發心疼她了。

    他看着她的背影,哪怕再做不成戀人,這條路他也不想放任她一人去走。

    梁璀錯把資料歸還給前臺,前臺拿出登記本來叫梁璀錯簽字確認離館時間。

    梁璀錯潦草地簽下自己的名字,隨意地向上掃了幾行,愣住。

    在她上方,赫然寫着許名揚的名字。

    再一看日期,梁璀錯更是疑慮叢生,那是在她出事後不久。

    如果真如許名揚所說,他對那段往事一早便有了解,是在偶然得知了林滉的身份後,纔開始蓄意做破壞,以期瓦解盎然,也讓他們分開的話,那爲什麼他還會來查閱和當年有關的資料呢

    梁璀錯越想越覺得怪異,再去回想當時許名揚給他的解釋,她只覺得漏洞百出。

    林滉伏在桌前,繼續翻看舊報紙,但並無什麼收穫。

    他捏了捏自己的脖頸,停下來,隨意的翻看了報紙上的其它新聞,當作休息間隙的消遣。

    人明明是奔着未來而去,卻總要被過去所牽扯。還真是叫人無奈。

    林滉牽扯出一個苦澀的笑,不經意的掃視下,卻看見一個有些眼熟的名字許智。

    他當下在腦海裏開始搜索,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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