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滉按時出現在約定的地點。

    梁璀錯無奈,只當看不見他,卻被高達詬病說太冷漠,“我可是看新聞了啊,人家對你可是赤膽忠心。”

    梁璀錯皺眉,“你能不能不要亂用成語。”

    高達聳聳肩,“也是,那些亂七八糟的新聞,只是用來博人眼球的,不看也罷。”

    梁璀錯聽後,心裏有暖流流過,她和高達的交情並不算深,現下盎然身陷這樣的醜聞中,他卻沒有刻意保持距離,實在叫人感激。

    到達呼藍後,高達帶領的工作人員立馬開始了土壤的樣本檢測工作。

    中途,高達找到梁璀錯,將她拉到一旁,面色凝重,“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確切的線索或證據”

    梁璀錯搖頭,藉口他們只是聽聞這裏沙漠化日漸嚴重,纔過來看看,沒想到在無意間發現了這裏土壤的異常。

    “你們的這個無意可真了不得,怕是要掀起一陣血雨腥風。”

    高達又說,梁璀錯心裏一驚,“什麼意思”

    高達嘆氣,“我先跟你露個底吧,以我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這裏的土壤肯定遭受了程度極高的工業污染。”

    梁璀錯:“可是這周邊並未建過工廠。”

    高達笑,“你也算是一個資深的環保人士了,怎麼連這一點都想不到”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污染物傾倒在這裏”

    高達不回答,只拍了拍梁璀錯的肩,“不管怎樣,先等監測結果吧,你放心,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梁璀錯沒再回話,腦子亂作一團。

    高達叉腰,看着眼前這片蕭條的土地,連連嘆氣。

    它已失去了它的美麗與張力,它頹敗地臥在這裏,再不願回報人們哪怕一絲綠的希望。

    回程路上,大家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中途高達突然問:“你昨天說這裏的鄉民好多得了癌症”

    梁璀錯點頭。

    高達握緊了拳頭,“簡直是喪心病狂。”

    但他隨後又覺得自己不該先有這樣的過激反應,於是囑咐梁璀錯:“這件事你先別外揚,一切等我這邊的檢測結果出來再說。”

    梁璀錯點頭,高達還是覺得不放心,“不管你是無意捲入,還是另有隱情,都先別太張揚了,你應該明白,每一起環保案後面都存在着一個利益集團,和他們做鬥爭,並不容易。”

    梁璀錯仍是點頭,她心裏亂極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將高達送回檢測中心後,她坐在車裏發呆。

    林滉開車跟在後面,見她半天沒反應,下車,打開了她的車門,坐到了副駕駛座上。

    梁璀錯看見林滉,情緒略有崩潰,她喃喃說:“那些幼林的死亡真的極有可能是人爲造成的,我父親並沒有失誤他”

    誤打誤撞地深剖出這麼一段事件來,是林滉和梁璀錯都沒想到的。

    而林滉心底有了一個更大膽的猜測,他以爲幼林忽然死亡,梁父在當時一定極盡全力地去調查了,而他之後的意外身亡很可能也與這件事有關。

    可看着梁璀錯已然脆弱不堪的模樣,他沒說出口。

    而剛纔在路上,他聯繫了林橋落,拜託他去查清新達生化初建立時所生產的產品和主要排放物是什麼。

    他要拿去和呼藍鄉土壤的監測結果做比對,那麼也許這些碎片化的線索便都連得起來了。

    只是這對梁璀錯來說,或許會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

    林滉頓了頓,問了一個一直想要問梁璀錯的問題,“你就沒有想過將許名揚的所作所爲公佈於衆,這樣”

    他話只說了一半,但梁璀錯都懂,她坦誠她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並且越來越強烈。

    “就前兩天,盎然的成員知道我把房子賣掉後,給我合唱了一首平凡之路,但其實我們一起走的這條路一點都不平凡,而且充滿了艱難險阻,當時我就想,不管許名揚出於何種目的,他確實做錯了事情,而我如果爲了親情選擇沉默,對我的成員們實在是太不公平了,他們沒理由遭受這樣的責難”

    梁璀錯說到最後,聲音有些顫抖,“如果有責難,也該讓我一人來承擔。”

    奔波了一天,梁璀錯頗爲疲憊。

    她回到家中,卻發現許茗瑗坐在哭。

    再環顧客廳,凌亂一片,像被打劫了一樣。

    許茗瑗看見梁璀錯,哭得更傷心了,“你怎麼纔回來啊家裏進賊了,我快被嚇死了”

    梁璀錯也嚇了一跳,忙問:“你還好嗎報警了嗎”

    許茗瑗抽泣,“我剛好和賊錯開了,可一進屋看到這些,還是覺得害怕。”

    梁璀錯鬆了口氣,又有些無奈,“你啊”

    一會兒後,警察和梁心蘭前後腳趕到。

    警察查看完現場後,暫時認定這是一場入室盜竊案。

    梁心蘭聽得膽戰心驚,抱怨:“這麼好的小區,物業費都白掏啦。”

    然後她便要帶許茗瑗回家住,順帶着讓梁璀錯也一起。

    梁璀錯忙不迭的拒絕,梁心蘭卻很堅持,加上許茗瑗也在一旁幫腔,最後她也只能先妥協。

    過兩天再找藉口搬出來吧。

    這麼想,梁璀錯簡單收拾了幾件衣物,跟着她們一起回到了許家。

    許智在外出差,並不在家,這叫梁璀錯多少自在了一些。

    但叫她意外的是,她們剛到家沒多久,許名揚也回來了。

    許茗瑗看見他,立馬上前摟住他的脖子,“還算你有良心,知道來慰問我”

    梁心蘭也埋怨他那麼久也不知道回家一趟。

    許名揚把許茗瑗撥開,目光一直對準梁璀錯,卻不知道該怎樣和她打招呼。

    兩人都各有心事,坐在一張餐桌上,尷尬地喫完了一餐飯後,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間。

    許茗瑗當他們還在爲上次的事情鬧彆扭,心下盤算着晚點叫他們一起出去喫宵夜,好緩和一下。

    等到十點許茗瑗要去敲梁璀錯的門時,卻聽見屋裏有許名揚的聲音。

    屋內,梁璀錯並無跟許名揚交談的心情。

    許名揚看出她的排斥,心裏也是焦灼。

    “你這幾天在忙什麼”

    “我在做什麼你不該很清楚嗎不然你也不會那麼恰當好處地在中間使絆。”

    “我是爲了你好。”

    “是嗎”梁璀錯發出一聲輕笑。

    許名揚上前,扳過樑璀錯的肩膀,想讓她面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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