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滉來到公安局,將舉報信和光盤提交給了警方。

    警方對此相當重視,同時也向林滉分享了他們最新的調查進展。

    這些天他們一直在積極的尋找突破口。

    考慮到從工廠到呼藍縣並不存在排污管道,所以他們認定污水是通過貨運的方式從工廠運出,繼而排到附近的荒地的。

    於是他們先是走訪了負責給新達等工廠運輸生產原料的運輸隊,要到了負責運輸車輛的車牌號,而後又走訪了各個工廠到呼藍縣途中必經的收費站,要求他們調出當時的過磅數據。

    幸運的是,其中一個收費站,完整保留了近三十年的數據。

    他們查閱後,驚奇的發現,負責給新達生化運輸的車輛,往返重量幾乎是一樣。

    這就意味着,他們一定有從工廠運東西出去。

    有了這一初步的證據,警方正準備傳喚當時的運輸司機,沒想到林滉雪中送炭般地送來了更爲詳實和確切的證物。

    事情終於開始向着明朗的方向發展。

    然而林滉暫且無心去關注這些了,眼下他最擔心的便是梁璀錯的安危。

    許茗瑗在兩難的境地裏來回搖擺,就快脫掉一層皮。

    梁璀錯不見的那天走的匆忙,將治沙手冊和好些文件都落在了桌上。

    而她在幫她收拾書桌時不小心碰翻了一旁的水杯,她趕忙將桌上的東西全部撈起,但那本治沙手冊卻還是被打溼了。

    她一遍唸叨着要捱罵一邊去擦拭,卻發現封皮翹起一角,她手欠的往上掀了一掀,卻沒想到,打開的是一個潘多拉盒子。

    自從“呼藍縣污染案”被爆出後,許家備受矚目,這其中,許茗瑗更是煎熬。

    她想起近來梁璀錯和許名揚關係的反常,不由覺得心驚。

    可她也絕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做出那般傷天害理的事情,直到她看見藏在牛皮夾層裏的那封舉報信和光盤

    那一刻,許茗瑗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她強打着精神,想要去找父親問清楚,想聽他親口解釋,說這只是一場誤會,但卻無意撞見了正在爭吵的他和許名揚。

    許名揚反覆說的只有一句話,那就是叫許父把梁璀錯交出來。

    許父卻叫他不要在摻手這件事情了。

    “你究竟還要錯到什麼地步你還不明白嗎事情已經敗露了,你瞞不下去的”

    “爲什麼瞞不住當初我能用錢鎖住他們的嘴,如今也可以。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了,關鍵的證據早都不見了。”

    “爸爸”

    許名揚感覺絕望,許父則威脅他,“我再說最後一次,不要在參與進來了,否則你永遠也別想再見到梁璀錯”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劈向了許茗瑗,她膽戰心驚地跑回了房中,就快要被恐懼淹沒。

    到了半夜,她實在坐不住了,更不知道再怎麼去面對父親和哥哥,無措之下她想到了汪宇凡。

    她心底一定是想保護梁璀錯的,卻也想保全那兩個她最親的人。

    警方決定迅速逮捕許智,而那邊許茗瑗像有感應一樣,突然吵着要回家。

    汪宇凡拗不過她,送她回去,到門口時剛好撞見警方帶着許智走出來。

    許茗瑗見狀,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哭泣。

    另一面,梁心蘭追了出來,看見許茗瑗便把她揪了過去,一遍捶打着她的背,一邊哭說:“那可是你的親生父親啊,你怎麼做的出來”

    怎麼做的出來

    汪宇凡上前扶住就快站不穩的許茗瑗,心裏五味雜陳。

    許智或許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和丈夫,但卻有失基本的道德與良知。

    面對詢問,許智一直沉默。

    許名揚坐在隔壁的審訊室裏,面色晦暗。

    半天后,他先開了口,將所知道的一切全部吐出。

    一切要從梁璀錯的那場意外說起。

    “我覺得事有蹊蹺,便着手去調查。我這個人,從小就野,路子也廣,各行各道的認識不少人,很快便發現這事跟我的父親有關係,同時我還知道了林滉的身份”

    林滉的身份叫許名揚大驚,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要阻止林滉和梁璀錯再有接觸。

    於是接下來,他謀劃了針對林滉的意外事件。

    他以爲林家考慮到林滉的安全,一定會讓他停止再做環保。

    卻不想林滉不僅留了下來,還創建了生生能源。

    許名揚的不安每天都在放大,他害怕事情暴露後,會對梁璀錯造成巨大的傷害。

    可卻沒想到最先受到衝擊的人是他。

    “我找人一直跟着把璀錯丟進沙漠裏的那個人,結果發現他這些年一直在幫我父親做一件事,就是一戶人家送錢”

    他們家跟這戶人家無親無故,所以許名揚認定這其中必有古怪。

    再一查,發現那人是農轉城戶口,戶口遷出地正是呼藍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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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想到我姨夫原先在呼藍鄉治沙的事情,我去查閱了當時所有的相關資料,並對呼藍鄉也做了一些調查。我發現這個地方癌症患者特別多,不過對於這一情況,媒體只報道了一次,便再沒下文了,因此也沒能引起社會的廣泛重視”

    許名揚說到這裏,頓了一頓,又說:“新達是報道這則事件的報社的贊助商,很多年了。”

    接着,許名揚還想繼續追查下去,卻先被父親發現了。

    他乾脆直接把疑問丟給父親。

    許智反問他:“你是想要把我送進監獄嗎”

    一切似乎都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了。

    許名揚痛苦糾結了許久,卻還是想要守護自己的父親。

    他開始經常性的失眠,特別是當他知道梁璀錯和林滉在一起後。

    他知道,林家知道梁璀錯的身份後,會再起波瀾。

    他知道,林家知道梁璀錯的身份後,一定會起波瀾。

    “做賊心虛,弄巧成拙。”許名揚如此形容他的這番作爲,“我父親也是一樣吧,怕璀錯真的治沙成功,怕她的身世曝光,怕她踏上呼藍鄉的土地所以便從中作梗。我也怕,於是我想那不如就讓她失敗,讓她無法再呆在環保行業裏”

    許名揚交代完後,只覺得身體被抽空,他算計了那麼多,卻還是沒能幫他父親逃脫罪責。

    他看了看頭頂的昏暗的光,忽然想起一句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倫回。不信擡頭看,蒼天繞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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