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靜怡豪華的別墅內,後園種植了茂密的綠樹,常綠闊葉樹密不透風,遮住太陽,留下一地陰涼。
黃靜怡一身藏藍色的裙子,靠在長椅上在院子裏乘涼。
這幾日,她常常是這樣躺着,坐着,怔怔的發呆一個下午。
那個人真的去了。
黃靜怡反反覆覆的想着,一時間覺得不像是真的,彷彿是一場夢;旋即又哀傷的恍悟,很清醒的明白過來,這些都是真的。
她參加了他的葬禮,去告別他的遺體,看着他只是一捧骨灰,陰陽兩隔。
那個有着不竭的激情和精力,永遠嘗試着新鮮的人,也真的倒下了。再也不去探索這個世界的奇妙,也不會四處搜尋他不解的美麗,也不會再去找到下一個情人了他終於肯安靜下來,消停一些。
於是,所有的愛恨,恩怨,糾葛都不復存在。
這一生,她是一個愛着他的人,卻不是他的情人。
他是一個有很多罪過,做錯了很多錯事的人,但是,黃靜怡知道,他並沒有對自己做錯過什麼。
許樂康對父親身邊所有的女人都有敵意,哪怕是給父親倒水的保潔,都會時不時感受到許樂康冷冷的眼神。
黃靜怡當然如是。
“黃姨”許樂康微微點頭示意,卻又毫不客氣的上下打量着黃靜怡。
黃靜怡四十幾歲,已經是人到中年。儘管保養的很好,但是,難掩歲月留下的痕跡。她皮膚鬆弛,臉色蒼白,沒有化妝,更多了蒼老與憔悴。這個樣子的黃靜怡,許樂康倒是很少見到。平常他見到的黃靜怡,都是精緻妝容,精神抖索的女強人的樣子的。
許樂康見識了太多的人貪圖父親的錢,跟父親廝混在一起,可是,他知道,黃靜怡一定是個意外。
這一聲問候,黃靜怡臉上有些安慰的表情。
“你還是會來,真讓我感動,你的父親在天有靈,也是會欣慰的。”
“他是不是欣慰,也沒什麼重要了。人死了就不會有什麼在天有靈,有什麼記憶的。只是,他畢竟是我的父親,既然黃姨說他有遺囑,我總是得聽聽,他到底說了什麼呀”
許樂康說的毫不客氣。
“且爲尊者諱,你心裏也不是那麼想,怎麼到黃姨這裏胡說八道”季佳熙皺眉,批評道。
許樂康白了季佳熙一眼,不以爲然,沒有說話。
“佳熙還最是周全無私的性子,你真是個好姑娘。佳熙,你要記得,就算是你在許安集團,樂康還是老闆;就算是你心有所終,心有所屬,一定要記得,還是自己最重要些,凡事把自己考慮在前頭,把自己考慮的重要一些。”
黃靜怡溫潤的說道,這是她的肺腑之言,只是不曉得季佳熙能夠理解多少了。
季佳熙略是謝意的點點頭。
“這是你父親的遺囑,是有在方正公證處進行公證的。他在壯年時候,就爲自己身後事做了交代樂康,你要相信你的父親,他愛過很多兒女,但是,每一個都是全心全意的愛着你們的。”
黃靜怡道。
一碗水都難端平,何況父親的兒子們上下差二十幾歲,許樂康纔不信父親的公平和對自己的全心全意。
最要緊的。他來這一趟,只是因爲遺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