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閉上眼,遇見你的世界 >83.一念錯愛:誰是真兇(6)
    車健鬍子拉碴,說話力氣虛浮,聲音緩緩的,明顯是精神不濟。

    車健不去看杜蘅,只是低着頭看着桌子桌子是暗紅色的桌子,因爲桌子上有玻璃間隔,恰是能反過光來。從桌子上,他依稀看到有杜蘅的影子,微微低頭,齊耳短髮略微晃動,時不時用筆寫幾句話,大多時候是停下來在聽他說。

    旁邊的趙雯端坐着,把自己當做不存在,車健與杜蘅兩個人也顯然把她當做不存在。

    “我們的婚姻註定了就是悲劇自私,貪婪,放縱”

    車健的話裏都是悲慼。他並沒有美化自己的私心與貪婪,很坦誠的揭發了自己在面對莊志明的誘惑,在面對權力和機會的誘惑的時候,那麼輕易的放棄了自己的信念與愛人。

    那個時候,他只看到自己事業的不如意,只感受到在機關被壓抑,願望難以實現的悲憤。

    他是名校畢業生,有很好的專業知識,有很美好的願景,可是卻被埋沒於案牘,沒有機會去實現自己的理想。儘管很多人都勸他是金子都會發光都,是可以等一等忍一忍的,然而,當時的他早已經失去了耐心,怎麼都聽不進去。更何況,基層法院見識了太多一輩子在基層庸庸碌碌都同事,他不甘心。

    他的理想是做一名法官,做一名很好的法官,在那個時候是他心中天大的事情。可是,那些不如意和野心慾望掩蓋了更多生活的美好,掩蓋了車健與杜蘅多少年的真情。

    儘管有過猶豫,有過掙扎,有過輾轉反側,但是最後這件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接受了莊詩玲的感情,儘管他從來都沒有認可過莊詩玲這一個人。

    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講,莊詩玲都不是車健所喜歡的類型。莊詩玲從小就被溺愛,及至在讀書工作時候也比較驕橫,她喜歡聲色享樂,酒吧,聚會,旅遊,購物是她生活的大部分,她喜歡各種各樣熱鬧的場合,一刻都安靜不下來。

    莊詩玲從小學習很不好,最是不喜歡讀書,中學開始學習聲樂,於她而言,這是最容易讀大學的渠道。

    兩人的價值觀完全不一樣,其實並沒有什麼共同的愛好,也聊不到一起。這些在車健開始接觸莊詩玲的時候,就有深刻的認識。然而車健並沒有過多的考慮這些問題。彼時,他所有的想法都是事業和前途,是想着脫離於平庸的碌碌無爲的公務員生活,藉助於莊志明的東風能夠扶搖直上。

    莊志明很看好車健,他了解車健這樣貧寒出身,又有才華的基層公務員的雄心與不甘,幾句話的指點,一兩件小事的啓發,他能夠讓車健看到權力的誘惑和肆意,看到如果僅憑車健自己的努力是距離權力那麼遙遠,他給他指明瞭光輝的未來,然後如神祗亦或者是惡魔一樣看着他,問“是追隨我,亦或者放棄這些”

    最後,車健選擇放棄了愛情。

    車健長相英俊,文質彬彬,又很有見識才華,是與莊詩玲平時接觸到的只會喫喝玩樂的富家公子不一樣的人,這讓莊詩玲有些新奇。而且,最初車健一直都是不冷不淡,也讓莊詩玲很有徵服欲。莊詩玲不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官二代順風順水,讓他習慣於獲得自己想要的事情和人。於是,在這場玫瑰的戰爭中,各懷心思的兩個人有別開生面的風生水起。

    莊詩玲借酒灌醉車健,一親芳澤;車健亦是有心成全,假裝醉酒。

    一個人愚蠢的聰明;一個人天真的心機,都發揮到了最極端。一個被人輕易看穿的故弄玄虛;一個不以爲然的欲擒故縱。所有拙劣的表演,他們自我欣賞。

    那個時候車健就彷彿與魔鬼訂了契約,一切看起來都很糾結,輾轉反側,然而卻又命中註定一般。

    似乎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左右;莊詩玲對他死心塌地,莊志明也極是欣賞他;甚至杜蘅,並沒有再做糾纏,輕易的放棄了法院的工作,毅然回京。

    只是車健把婚姻想的太簡單了,婚姻遠不是結婚就完成了任務,而是一日一日的磨練。沒有他與杜蘅多年相處的溫暖;莊詩玲也沒有更好的進入妻子的角色。

    莊詩玲婚前的那些美化的幻想在生活中都破滅,一切的不和都被放大。車健不喜歡去玩兒,不喜歡陪着莊詩玲去逛街,不喜歡跟她一起和一些朋友去酒吧喝酒,去蹦極,去旅行,而且車健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去陪莊詩玲瀟灑。婚前,莊詩玲一直在努力追求得到車健,尚且收斂,然而,婚後終於忍不住的變本加厲。

    埋怨和爭吵越來越多,即便是很努力的,互相遷就,但是在差異這麼大的情況下也無能爲力,更何況彼此沒有什麼太深的感情,那些付出和都很有限。俘獲了所想要的,得到了,得到的並不會珍惜。莊詩玲的心思也漸漸遠離了車間。

    莊詩玲出軌第一次被車健發現,距離二人剛剛結

    婚兩個月。是莊詩玲參加一次遠足的旅行的驢友。

    車健覺得很屈辱然而他依舊是壓抑剋制,沒有做出很過分的動作。

    他們爭吵,原諒,和解,然而最終還是會繼續爭執。終於,他們開始各過各自的生活。

    車健說到這些,一直低着頭。

    他自知無顏去面對杜蘅,可是,還是和盤托出。這是他的罪孽,許是如此,他才能夠解脫。

    “她出軌的對象你知道嗎”杜蘅問道:“如果她的私生活比較複雜,那麼問題可能就會比較多。我們或者可以從這方面入手,也許可以協助警方找到誰是真兇。”杜衡說的很專業,很冷靜,沒有任何的語氣波動。哪怕是在她的心裏,千迴百轉,是同情,不可思議,震驚,杜蘅什麼都沒有表現出來。

    “我不確定,說完全不知道也不可能大家圈子都這麼大,風言風語肯定會有。但是,燈下黑吧,沒人會跟我說這些,我也沒有心情去問詢這些。”車健苦笑着。

    杜蘅側臉望着車健,似乎是看到他眼中又淚,似乎又是錯覺。

    在杜蘅的眼中,車健一直都是那個光明磊落,光芒萬丈的人,是她的初戀,是相愛八年的戀人。

    杜蘅咬着鋼筆,良久,才反應過來。

    “這些事情你沒有告訴警方嗎警方應該會去查莊詩玲的私生活背景,去調查這些人,而且時間是非常關鍵的。”

    車健迴應以沉默。

    杜蘅覺得自己說的很無力。作爲法官,車健不可能不知道這些事情該怎麼處理,但是他沒有說。到底,是因爲一個男人的驕傲不願意去講述這些不堪的事情,亦或者事發突然,他沒有思路亦或者,他的策略只是等待警察偵結完畢畢竟,現在的刑事程序之下,其實冤枉一個人是很難的。

    亦或者,人真的是車健殺的

    這個思想突然跳出來,把杜蘅自己嚇了一跳。

    爲什麼之前認定的想法都會發生變化大抵是當他坐在自己的面前,坦誠的說那些不可以見人的想法的時候,杜蘅才發現車健真的變了。

    儘管在押,落魄至此,但是,車健的容貌變化並不大;變化大的是一日日不如意的煎熬,生活和現實磨礪下的人心。

    “現在是五點半了,是我們的下班時間,會見時間結束”看守所的警察過來提示。

    “車健”沒有意識到時間的流逝,不願意打斷車健的話,及至結束,杜蘅並沒有得到更多的訊息。杜蘅不由得有些着急。

    “人不是我殺的,不會有事兒的,別擔心。”

    車健篤定的說道,目光依舊的平和,溫和,滿含深情。那是杜蘅所熟悉的目光,一眼萬年的深情。

    杜蘅眼淚奪眶而出。

    即便是聽他講述了那麼多醜陋的心事,滿含功利,算計,陰謀;不能與人言的難堪,然而,她依舊滿心的同情,深情

    看守所外,杜蘅終於忍不住蹲在地上,縱情痛哭。趙雯默默的陪着杜蘅,攬着她的肩膀,任由她發泄着情緒。

    彼時,知道車健背叛劈腿,要求分手,杜蘅驕傲的轉身而去。她心中無數次的猜測着車健爲什麼要那麼做。她有千百疑問,有千百答案,卻說服不了自己。那是無藥可醫的傷痕,一直留在了她的心裏。

    她質疑着車健的人品,質疑自己的眼光,更質疑那段歲月。那是八年的感情,在她最青澀的青春劃下了深深的痕跡,所有與箐箐校園的記憶都與他息息相關。

    而今,她得到了所有想得到的答案,在這樣的場合和境遇之下。

    淚水,是她是釋放與釋然。

    看守所外人來人往,似乎是見慣了痛哭的人,並無人在意。

    冬天的天黑的早,夜幕漸沉,越來越冷。終於,杜蘅止住了哭聲,把包裏的車鑰匙掏出了,塞給趙雯。

    “你開車。”

    “好哭了個小花貓臉”趙雯半是同情半是笑。

    “我傻,你就不要笑我蠢了”杜蘅抽噎着:“你信不信車健說的”

    “人不是他殺的,沒人能給他定罪。他說的都對,我信”趙雯道。

    “關在這裏不是事兒啊”杜蘅嘆息。

    趙雯撇嘴,不置一詞。她自然是知道,杜蘅是很有主意的人,不需要建議,也聽不進去任何意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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