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篤定的說道。
“那麼,是一定會取保候審麼”尚超的助理問道。
“非暴力犯罪,不致發生社會危險性,一般會被允許取保的。可能性極高。”杜蘅道。
“好。有勞杜律師”季朝明道,不動聲色。
暗潮涌動的交鋒,皆是平和溫和的言語。
之後,對於許安集團日後可能遇到的情況,高管們進行討論。
會有意料之中的輿論喧囂的批評咒罵;大抵明天就會有兩個項目購房客戶的羣起攻之;所有能夠想象到的惡劣後果,許安集團選擇了謙卑而低調的認錯致歉。
工作會議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凌晨,杜蘅並無睏意在非常久的時間裏,她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精神集中,警覺,反應靈敏,只是站起身走路那一刻,一時頭重腳輕,杜蘅慌忙扶住了桌子。
“你沒事兒吧”沈家旭走到的杜蘅旁邊,扶住了她。
“沒事兒”杜蘅搖頭,想站起來自己走,然而,沈家旭握着她的手臂,依舊緊握不放。
“我送你回家。”沈家旭道,不由杜蘅推脫。
這一日,格外的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彷彿被拉長。
杜蘅格外的警覺,警惕而敏感。沈家旭的手機掉落在了副駕駛的座位下,靜音,卻一直閃着光。
沈家旭安穩的開車,沒有意識到這些。
“其實,財務上能夠看出來太多的東西,我並沒有多想多去過問。就是那種想引入投資,想做大許安集團的執念,讓我忽視了那些東西我以爲只是在調整財報,沒有想到他們做了太多的手腳。如果早點發現問題,也許大樓不會他坍塌,不會有這樣不能收場的後果,災難一般”
“青萍之末的風,沒有被注意到並不意外,我們太大意了等事情的調查結果吧。現在去猜測哪一個環節出問題,很難說。”杜蘅道。
“我依舊覺得是季朝明他當時找我,說服我的理由很正當,我沒有起疑,可是,現在的結果,他纔是唯一的受益者。如果還有人可以從許安集團得到利益的話。”
沈家旭道,一邊說着,他重重的捶着方向盤。
喇叭嘶鳴,杜蘅不由得一驚。
“家旭,你冷靜點”
杜蘅道,她瞪大眼睛看着沈家旭,很是憂心。
沈家旭的身上滿是違和感,不自然,很反常。
從認識沈家旭,及至當時代理沈家旭的案子,面對劉詩詩的詰責與侮辱,沈家旭都是沉默隱忍的。他鮮少表現激烈的感情,更多的時候是無慾無求,淡漠平和。即便是他的憤怒,不滿,也從不見是這樣的發泄。
“對不起”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沈家旭把車停在一旁。
“你怎麼了”杜蘅問道。
“沒事兒我只是自責許樂康他真的會坐牢嗎”沈家旭問道,眼睛盯着杜蘅,眼眶微紅。
杜蘅略是思索,點點頭。
“現在法院對這塊的判決很嚴的。無論是什麼原因,法定代表人,總經理都是失職。很難判緩刑盡最大的努力吧”
沈家旭手緊緊的抓着方向盤,頭也埋在方向盤上。
杜蘅心中悽然,同情牽念此時還在看守所的許樂康,更費解沈家旭的狀況。
明明許樂康可以很鎮定的處理醫院的工人傷亡的事情,安撫工人應對採訪;下午還在向金河資本等資本股東解釋情況,又是如何一時間心理崩塌。
是因爲他心中所看中的兄弟情,亦或者是另有隱情
在路邊歇息了很久,沈家旭才平靜了心情,重新開車上路。
然而,上路不多遠,就發現油表亮了油量不足。
好在一公里之外就有自助加油站。
加油站,許樂康下車加油,杜蘅腳邊的手機還在閃。陌生的號碼,三兩分鐘就會來電,手機電量已經不足。
杜蘅俯身接起了電話。
“沈家旭你以爲你不理我,就可以撇清關係,就沒有責任你想金蟬脫殼推的一乾二淨你別想的太美,最後摔得更慘。你老老實實些,大家都會沒事兒的。我給你的好處,不會少了你的”
電話那端的聲音低沉嘶啞。
那是杜蘅異常熟悉的聲音,是剛剛交手的人,是季朝明。杜蘅本就以最大惡意猜測季朝明,以爲自己不會對他的行爲有任何震驚,然而,此時聽到那樣的聲音依舊呆若木雞。
車微微一動,是沈家旭將油槍取出來的聲音。
“你最好清醒些,不然的話,許樂康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杜蘅將手機關機,再度扔到了座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