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騎着馬,到了城南。
一股騷臭和發黴的味道撲鼻而來,街上有豬糞和各種腌臢之物。
兩邊的房屋低矮破爛,有些東倒西歪,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倒。
幾個頭髮稀疏、牙齒掉光的老人坐在屋檐下,幾個沒褲子穿的孩子追趕打鬧。
周正騎馬出現在路上,立即吸引了孩子的目光。
他們停下來,看着周正,有些畏懼地往後退。
這眼神和他小時候看達官貴人一樣。
小時候周正也是衣不蔽體,看到穿着絲綢衣服的權貴,心裏本能地害怕。
周正沒有理會,而是繼續往南走,到了一個小角落裏,看到一間破舊的茅草房。
茅草很厚,似乎新添了一層。
見到這間茅草房的時候,周正嘴角微微動了一下,心裏無盡的感慨。
“還以爲早就坍塌了,居然還在。”
周正下馬,慢慢走向前門。
“娘...娘...”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兩個穿着補丁衣服的壯漢揪住一個女子的頭髮往外拖,身後一個沒穿褲子的小男孩追出門外。
壯漢的衣服雖然打着補丁,但上衣和褲子都有,比普通百姓好得多。
女子身上的衣服很破爛,膝蓋處更是破了兩個大洞。
“驢兒回去,回去...”
女子沒有掙扎,好像認命了,她只是心疼孩子。
“小崽子,你爹下次再沒錢還賭債,把你也賣了!”
一個鼻子很大、眼睛很小的大肚皮壯漢惡狠狠罵道。
“娘...”
小男孩蹲在地上哭。
周正看了一眼房間裏面,一個男子頹然坐在角落裏,看着女子被拖走。
過了這麼久,住在這裏的人還是這樣。
周正微微嘆息一聲。
“老豬..老豬!”
另一個壯漢用肘頂了頂大肚皮壯漢,指了指周正。
大肚皮壯漢手裏揪住女子頭髮不放,仔細打量起周正,還有身後那匹馬。
“朋友,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大肚皮壯漢冷冷說道。
地上的女子艱難地看了一眼周正,地上的小男孩也看向周正。
周正沒有說什麼,而是走進了茅草棚,裏面一張木板牀,一個竈臺,一口破鍋,還有一張“氣派”的太師椅。
周正在太師椅上坐下來,嘆笑道:“居然還在。”
這張太師椅是他小時候從縣衙旁邊撿來的,是他最引以爲傲的“傢俱”。
坐在角落裏的男子奇怪地打量着周正,男子不敢說話。
外面兩個壯漢被周正的奇怪舉動搞懵了。
“老豬,什麼情況?這人...”
壯漢指了指腦袋。
“你特麼纔有病,有病能騎馬,能穿得這麼好?”
大肚皮壯漢不想惹麻煩。
“走!”
大肚皮壯漢拖着女子往外走,小男孩哭聲又起。
“等等!”
周正冷冷喝道。
坐在角落裏的男子嘴脣動了動,心裏生出一絲希冀。
兩個壯漢停下來,雙目圓睜,盯着房門。
“朋友,雷火幫做事,你少管!”
大肚皮壯漢絲毫不懼,他是幫派成員,不是單打獨鬥。
周正慢慢起身,走到屋外,看着大肚皮壯漢,冷冷笑道:“你老爹瘋豬還活着嗎?”
大肚皮壯漢愣了一下,疑惑道:“你認識我老子?”
周正突然從大肚皮壯漢身前掠過,瞬間捏碎了大肚皮壯漢的喉嚨。
砰!
大肚皮壯漢雙目暴凸,往後栽倒在地。
另一個壯漢嚇得轉身就跑。
女子頭髮鬆開,見到死在地上的壯漢,哭泣道:“你害了我們呀...”
殺了雷火幫的老豬,他們一家人都得死。
周正從身上拿出十幾枚金幣,放在女子手中。
“你們走,我在這裏。”
女子愣住了,她從未見過這麼多錢,屋裏的男子也爬出來,一把奪了金幣,磕頭拜謝:“謝謝老爺!”
周正揪住男子的頭髮,惡狠狠地說道:“你再敢賭博,老子宰了你!滾!”
男子慌忙說道:“我不賭了,我不賭了。”
女子謝過周正,抱起小男孩逃跑。
人走後,周正在院子裏慢慢走着。
很快,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一羣人衝進來,將周正團團圍住。
“幫主,就是這個狗孃養的,他殺了老豬。”
壯漢指着周正罵道。
一個年紀五十多歲的男子,頭髮花白,騎在一匹馬上,身上穿着絲綢衣服,腰間掛着刀。
此人是雷火幫的幫主雷鵬。
雷鵬看了一眼周正,又看了一眼停在旁邊的駿馬,眼中帶着一絲疑惑。
一個敞着肚皮的老男人,頭髮胡亂用一根銀簪子攏起來,蹲在地上細看大肚皮壯漢的屍體。
此人便是瘋豬,大肚皮壯漢的老子。
“你殺了我兒。”
瘋豬擡起頭,兩隻眼睛通紅。
周正看着瘋豬,又看了一眼茅草屋,小時候的事情似乎又在眼前。
就是這個瘋豬,帶着兩個人當着周正的面打死了養父。
“對,我殺的。”
周正說得很平靜。
現在的他,殺瘋豬比殺雞還容易。
“朋友,本座和你有仇?”
幫主雷鵬冷冷問道。
他能看出周正此人不簡單。
周正沒有理會雷鵬,只是冷冷看着瘋豬,繼續說道:“想找我報仇嗎?來!”
瘋豬暴怒,拔出腰間的匕首,猛地捅向周正。
砰!
周正一掌拍在瘋豬頭頂,銀簪子刺入後腦,瘋豬當場死亡。
包圍的打手震驚了。
周正出手太快,瞬間擊殺了瘋豬。
雷鵬坐下馬驚恐地後退,雷鵬死死拉住繮繩。
“朋友,如果我們雷火幫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明說,我雷鵬絕不推脫。”
“可你這樣肆意殺我手下,我雷火幫也不是好欺負的。”
雷鵬語氣強硬,心裏卻很怕。
他能看出周正修爲很高,非常高。
周正擡頭看了一眼雷鵬,說道:“你開賭場出老千。”
雷鵬愣了一下,說道:“朋友在我的賭場輸錢了?”
周正搖搖頭,說道:“我的...父親,輸錢了。”
雷鵬非常疑惑,問道:“敢問令尊是...”
話未落音,周正拔刀,將雷鵬首級斬下,隨即轉身,如鬼魅般掠過人羣,將所有人斬首。
收了刀,周正看了一眼茅草棚,拿出一個火摺子,點燃了茅草,騎上駿馬,飛奔往京師去,不再回頭。
永澤城離京師不遠,周正很快回到城外莊院。
下了馬,進了房間,周正拿了一套衣服,到後院洗澡睡覺。
嚴星看了一眼後院,進了姬霸的房間。
“回來了?”
“回來了。”
“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