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胃口還是挺好的,”秦明嵐只能捂臉,“挺好。”
秦明謙看着如此惹人愛的妹妹,不由得笑出了聲,“你啊,”然後如同秦明嵐一般伸手揉了揉秦明昭的發心,“慢點喫,這裏沒人同你搶,你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秦明昭“哦”了一聲,將自己的臉從點心盤子裏擡了出來,細細地用目光摩挲着她二哥那張時時刻刻充滿溫柔的臉頰,憶及着往事。前世的他爲了幫秦明昭逃脫,帶着自己的暗衛和夏至他們一起爲秦明昭打開了一道逃生的口子。雖說最後並未同夏至一般戰死,卻還是因爲參與莫璃軒口中所謂的叛亂被抓進了詔獄,因傷勢過重不慎身亡。
想到這,秦明昭眼中不由得聚集起了悔恨的淚,一邊喫一邊默不作聲地哭了出來。“阿昭,”秦明謙很害怕看見妹妹的眼淚,畢竟她一哭自己就會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了,“阿昭怎麼了這是,這點心不好喫就別吃了,昂?等你傷好了二哥給你去買新的可好?你別哭,啊……”
秦明嵐也湊了過來,輕輕攬着秦明昭的肩膀,拍了幾下,“有這麼難喫嗎,難喫得你都哭出來了。來,別吃了,看你哭的,像個小花貓。”說着還用自己的袖子替秦明昭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不要,”秦明昭含着淚賭氣地將所有的點心抱在了懷中,“二哥給我的!”秦明謙鬆了口氣,又好氣又好笑地摸了摸秦明昭的腦袋,“小丫頭,若是不合胃口了,等你傷好後二哥再給你買,乖。”
“……我只是記起了秦明海搶我點心,所以難過……”秦明昭只好找了個謊話圓了過去,聽的衆人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這都過去許久了,還惦記着呢?”秦明嵐笑得傷口都在發疼,連忙制住笑意,眼底卻依舊含笑,“你啊,說你喜好記仇你還要與我爭,小氣貓。”
“好了阿嵐,”秦明謙也樂不可支,“這足以見得大哥當時的行爲有多惡劣,才惹得阿昭至今都還在記仇。”秦明謙可不敢隨着他們一起說秦明海的名諱,畢竟他的出身遠不及秦明海尊貴。秦明海的生母是當朝皇貴妃,而自己的母親卻因生他時難產離開了人世,生前只是一介昭儀,死後也只是被追封爲貴妃罷了,雖然此後被養在了皇后膝下,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和弟弟妹妹還是有些差距的。可這並不妨礙他寵愛這個活潑靈動,天性直率的妹妹。
“乖,”秦明謙此時見到依舊生龍活虎的秦明昭,心道阿昭定是沒有大礙了,纔將懸着的心放了下來,不由自主又上手揉了揉秦明昭的軟發,“你若是不喜,待到你傷好了,二哥親自帶你去環翠閣買點心。”
“……看不出來,”秦明嵐此時也順手摸出了一塊點心,放進了嘴中,“赫連卿還是有點本是在身上的,居然連環翠閣的桃花酥祕方都能搞到手,雖然說比起環翠閣相差甚遠……”
顧寒淵聞言,在原地呆滯了半晌,隨後才反應過來,受寵若驚地接過了秦明昭遞來的桃花酥,“……謝殿下賞賜!”能夠讓喜歡喫獨食的貓貓將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給自己,這該得有多幸運!
顧寒淵滿心歡喜地將點心送進了口中,細細地咀嚼着,渾身都是可以看得見的喜悅,更別提笑得都快眯成一條縫的眼睛了。秦明嵐和秦明謙下意識對視了一眼,電光火石間,都仔細瞧見了對方眼中對於這位老妖怪國師的戒備,隨後便是動作出奇一致地從側面和正面擋住了顧寒淵看向秦明昭的目光,將那道灼灼的目光死死地擋在了自己身後。
秦明謙:“阿昭快喫,若是涼了會壞肚子的,這些點心只是小份的,你若是分給他人,你自己便不夠了。”
秦明嵐:“就是,阿昭快些喫,你自己都還不夠,怎得還有留給他人的份呢?”
明裏暗裏提醒秦明昭不要理會不相干的人,就比如眼前這個剛剛分走你糕點的國師。
顧寒淵周身的歡愉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下來,渾身散發着委屈和不開心,委屈巴巴地望着被兩個哥哥包圍住的帝姬殿下。
寒露和獨孤鄴對視一眼,果斷動作整齊劃一地向後撤退半步,湊在一起小聲地彼此交流着自己的發現。
寒露:“總覺着,剛纔國師大人的那番表情,像極了白虎營以前那隻很親近殿下的大型犬隻,我記得那傢伙是隻狼狗來着,生性兇悍,但在面對殿下的時候,倒像是隻家犬。”
獨孤鄴:“我見國師大人方纔接過殿下遞來的點心的時候,和那隻本該被稱爲惡犬的狼狗很是相像啊,就差給大人上一條尾巴用來晃了。”
寒露:“……總覺着大人對於殿下圖謀不軌,你看此時的國師大人,像極了那隻當時想要撲過來卻被殿下推開的惡犬呢……”
獨孤鄴:“深有同感。不過話說回來,兩位殿下應該是有此察覺,故而將帝姬殿下護了起來,你瞧,像極了街角巷口護犢子的大貓。”
寒露:“是呢,看着真像啊。”
此時面前的四人在他們的眼中應該是這樣的:一隻小奶貓在專心喫東西,兩隻大貓左右護駕,將小貓保護在自己的包圍圈內,而不遠處則站着一隻想要與小貓愉快玩耍、卻被大貓狠狠瞪了過去、正站在原地傷心的大狗。
當然,還漏了一個,那就是一臉狀況外、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傻狗。“怎麼了這是?”韓麟一臉八卦地湊了過來,“這二殿下怎得和太子殿下將帝姬殿下圍了起來?”
寒露:“沒什麼,只是怕殿下喫點心嗆着自己。”
獨孤鄴:“正是如此。”
韓麟:“哦,我說呢。”
寒露/獨孤鄴:……怕不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