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婢子謹遵大人之令。”
然而,就算夏博明在白日裏已然同好幾處都打過了關係,甚至是三令五申過,不要放夏音蓮出宮,或者是在宮道上瞧見可疑人物後直接抓捕。
但……
“快,小桃,我們從這裏走。”
夏音蓮捂緊了自己的披風,帶着自己身邊另一個信得過的女官鑽過蓮華宮後殿門院牆處的狗洞,小心翼翼地貼着宮牆根朝着天牢走去。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已然遇到了多少次巡邏的侍衛。
“娘娘,今夜守衛的人怎得突然這般多了,”等到了一處陰影處後,小桃不解地詢問着正在觀察敵情的自家娘娘,“這究竟是出了何事?”
“自然是爲了防備有心人去救哥哥出來。”
“自然是爲了防止有人膽大包天的劫獄。”
相差無幾的答案,卻是出自於不同的地點,以及不同的人口中。
“你的意思是……”
“今晚,定會有人,上演一場絕妙的好戲,”秦明謙端起酒盞,在虛空中朝着正在轉動佛珠的輪生敬了一杯,“可惜您現如今仍是佛門弟子,不能品嚐到這等美酒。
“等您真正還俗後,孤會請您去往琰王府,好好暢飲一番,這也算是……”秦明謙微微一笑,露出一抹秦家人標準的狐狸微笑,“對您幫助了阿昭和準妹夫的感謝吧。”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您的眼睛,”輪生微微一愣後,壓抑住坐在自己身邊、正準備暴起的顧凜寒,微微笑着承認了這件事,“果然不愧是……他的後人。”
“您過獎了,”秦明謙放下手中的酒盞,擺了擺手謙虛道,“我只是一個修行不到家的不肖徒罷了,不值得先生這般誇讚。不過話說回來,先生身邊這位……”
“是我的一個帶發門徒罷了,”輪生略撒小謊,將顧凜寒的真實身份蓋了過去,自然而然地轉移了話題,“只是他長相有些兇殘,希望沒有嚇到殿下。不知殿下今夜拜訪,可是爲了今夜天牢之事?”
“正是,”秦明謙輕笑一聲,“孤已然派人去盯着天牢了,有什麼動靜,自然會被直接捅到父皇那裏去。夏博明的算盤打得確實挺好,夏音蓮也確實夠義氣,但……
“他們似乎是忘了,自己曾經招惹上的,和想要傷害的,究竟是何許人也,”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後,秦明謙便收斂起了自己這一副殺氣四溢的模樣,恢復成了一位翩翩公子,“當然,孤什麼也沒做。”
隨後,他又同輪生談論了一些有關佛經佛門經典的問題,甚至是一度和輪生溫和爭論起了有關佛道的問題。雖說這過程看得顧凜寒和新亭等人是一臉懵,但卻並不妨礙兩人的發揮。
等到深更半夜,快接近五更天時,秦明謙才以微弱的劣勢,輸給了已然在佛門內浸染多年的輪生。“不愧是那人的關門弟子啊,”經歷過一場酣暢淋漓之戰的輪生由衷地讚歎道,“受教了。”
“那也得多謝聖僧,”秦明謙也朝着論神微微行了一禮,“此番孤也是受益良多,也多謝聖僧肯收留孤,讓孤留在這裏叨擾了許久。既然現如今已然快要五更天了,那孤……”
然而,還沒等秦明謙說完道別的話,門外便已然有人來催促秦明謙即刻進宮面聖了,“殿下,陛下急召,說要您去御書房,緊急議事。”
“是,殿下。”
在說明自己的情況後,秦明謙便同輪生道過別,帶着身邊的人離開了鎮國寺。在他們走後,輪生纔將已然僵硬的手,從顧凜寒手腕上收了回來。
“你就不能安分些嗎,”輪生很是無奈地嘆着道,“那是琰王殿下,是小殿下的親兄長,也是你未來的親家。再者說了,他不過是同我談論了些問題,你又何這般必敵視他?”
“哼,”顧凜寒甚是不講理地一屁股坐在了輪生身邊的坐榻上,隨後像是老大爺一般,隨意但卻十分具有佔有慾地躺在了輪生的懷中,別過了臉,“不過是個小屁孩,也能被你這般刮目相看!
“我就只是個門徒,哼,還是那種不被重視的門徒。”
輪生:……那你還好意思和小孩子喫醋?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顧凜寒和顧寒淵,還是充滿着驚人的相似性。
鎮國寺前,馬車上。
“呼……”
秦明謙緊繃着的神經終於是隨着他坐進馬車後,徹底鬆弛了下來,整個人像是纔打了一場大仗一般,癱坐在了馬車內的坐榻上,“那人的眼神……怎得同顧寒淵瞧我的眼神一般?”
充滿着令人爲之靈魂顫抖的佔有慾和就算是極力也無法忽視的敵意。活脫脫的又一隻……很護食的大型犬類,不,應當是惡狼。畢竟那等眼神,並不像是犬類纔會有的。
秦明謙胡思亂想着,卻沒有注意到馬車已然搖搖晃晃地動了起來。“我們這是要去何方?”等到馬車搖晃了半晌後,他才反應過來,疑惑地問向身旁的新亭。
“回殿下,陛下急召,讓您此刻前往御書房議事。”
“啊對,”秦明謙猛地一拍腦門,心中有些無奈,“被那人的眼神一凜,竟是忘了還有這檔子事了。說說吧,皇宮內究竟出了何事?”但他卻並未表現出有多少的意外,反而……
帶着一種志在必得的神祕微笑。
“您下的圈套,中了東西。”
“是嗎?”秦明謙挑了挑眉頭,“那……落入圈套中的那些人,可還好?”
“聽宮中傳來消息說,除卻那兩位,其他人已然被送往大理寺,加急審問了。而方纔大理寺那邊也傳來了消息,張大人已然知曉了前因後果,等您拿主意。”
“告訴張錚,正常審問便是,最好能將他們知道的,都一分不剩地掏出來,”淡然的聲音傳來,夾雜着些許令人膽寒的冷意,“至於剩下的,孤來處理便是。”
“是,屬下這便去傳信。”
皇宮內,御書房。
“參見……”
“免了,”秦弘安一臉煩躁地朝着自家兒子揮了揮手,臉上的煩躁顯現得那叫一個明顯,“你來替朕做個決定,朕已經不能保持基本的理智了。但到底是家醜,所以……”
這萬分暴躁的模樣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剛從皇后那邊挖起來的。分析至此,秦明謙不禁在心中爲那個叫他父皇起牀的倒黴蛋默哀了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