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尖銳、陰冷,好像來自幽冥深處般的飄忽不定。
呼啦啦啦啦
十幾個穿着紅衣的紙人從竹林裏涌了出來,將莫笑童兩人給團團圍住
慘白的臉上笑容可怖,血紅的嘴脣裏反覆說着:“殺了殺了殺了”
“拼了”
方小煜剛要揮桃木劍動手。
莫笑童心中一動,忽然按住了方小煜,說:
“等等。”
剛纔竹林中人鬼那句話,還有這片陰間的竹林,讓莫笑童覺得他好像有點故作風雅自命清高的樣子,所以莫笑童決心搏一把,看看能不能發生轉機。
面對着不停逼近的紙人,莫笑童忍住恐懼,一邊後退,一邊大聲道:
“那個誰,你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原來就是這麼對朋友的嗎”
那聲音咦了一聲,
“你這個女人,有點意思啊。”
“客人到了,主人不是以好酒好菜款待,而是惡僕兇犬相迎,是招待客人的道理嗎”莫笑童又說。
“哦呵呵呵呵呵”那聲音又笑了起來,尖銳的響聲幾乎刺破莫笑童的耳膜。
紙人的動作停下來了。
“說的有理。是本公子考慮欠周,請兩位客人進來吧。”
那聲音幽幽地說道。
紙人們忽然一動,從中間讓開了一條路,爲首的甚至輕輕一揮水袖,示意請兩人進去。
方小煜抹了一把冷汗,低聲對莫笑童說:
“真有你的啊。”
“走吧,別讓這位好客的主人等久了。”莫笑童道。
莫笑童一路走,一路在心裏暢想着當年革命前輩董存瑞炸碉堡、黃繼光堵槍眼的英雄事蹟,此刻她就有這種大無畏的慷慨就義的感覺,就差一個炸藥包了。
進了竹林沒多久,居然看到了一處雅舍,又傳來了一陣陣的琴聲。
再走近些,莫笑童看到了雅舍前有一個身影。
寬袍大袖,峨冠高聳,打扮得和剛從醉玲瓏裏趕完場似的。
那身影正盤膝坐在一張石臺前,石臺上端放着一把古琴,他低着頭,十指勾彈按勒,很是專注的彈奏着。
一曲終了,那身影擡頭,微微一笑:
“請問客人,此曲如何”
艾瑪呀
那一瞬間,莫笑童震驚了。
這是一張何等驚人的臉啊。
只見一張臉龐上塗抹着不知道幾寸厚的脂粉,臉白如霜,脣紅似血,吊梢眉,煙燻妝,鬢角斜插一朵西門慶同款大紅花,此刻正微啓紅脣,含笑着問了一句:“請問客人,此曲如何”
啊啊啊啊
說好的“飄然出塵,公子如玉”呢
我勒個去這麼難看的一張臉,得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自稱“公子”啊
怪不得這人,不這鬼會將我和姚採珊弄成那模樣,原來這傢伙的審美果然是奇葩出了新高度,直接就突破我的心理極限了。
不過心裏吐槽歸吐槽,莫笑童依舊反應過來,含笑輕輕拍手:
“好好好,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不對,陰間難得幾回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