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似乎湮滅爲虛無。
只有僅存的一點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如絕望裏的最後一絲希望。
沈東賀朝着那光飛去。
當他到了後,才發現,那是一面長長的鏡子。
鏡子裏映出了他的身影。
“這是什麼”沈東賀眸光一凜。
他看到了極爲不可思議的事情。
鏡子裏的人影是他,卻又不是他。
那人影跟他長着相同的面容,卻似乎完全不同。
若沈東賀是冷漠,那人影便是冷酷。
若沈東賀是冰,那人影便是比冰還要冷的極寒。
他黑髮下,一雙赤眸色如火焰,但卻給人的感覺如幽域如深淵如無法捕捉到的暗影,目光宛如穿越亙古,穿越這鏡面,最終落在沈東賀的身上。
在他的身周,屍氣如虛空在旋轉,他整個化作了強大無比的存在,一切都顯得那麼的渺小,是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根本就不足與之對抗,一切的對抗,一切的掙扎,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
“你是誰”沈東賀靜靜的注視着他。
“我就是你。”人影慢慢的開口。
“不,你只是一面鏡子。”沈東賀平靜的說。
“不,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人影嘴角輕勾,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旋即,他忽然擡起一根手指。
在這手指擡起的瞬間,虛空開始飛快的變幻,是沈東賀曾經經歷過的一幕幕。
最後,定格在莫笑童的身上,她帶着甜美的笑容,注視着他。
但這畫面只停留了一瞬間,立刻如氣泡般的破滅。
人影低沉的開口,聲音迴盪之中,沈東賀站在那裏,目中一片赤紅,可卻有一抹迷茫蘊含。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他又是誰
腦海裏轟鳴着,如雷霆般響徹四周。
許久,沈東賀緩緩擡頭,再次看向那鏡子。
“不你不是我。”
他低聲說道。
“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東西,此刻,從我的眼前滾開。”
他的右手驀然擡起,在這虛空向那鏡子一按,鏡子劇烈的顫抖,一道道裂縫急速的出現在了鏡面上。
人影被裂縫切割開來,臉上的笑容卻顯得越發奇異。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你到底是什麼。”
在鏡面瀕臨破碎的最後一刻,人影嘴脣開合,吐出最後一句。
嘩啦啦一聲。
整面鏡子碎裂成無數塊,那人影也隨之最終湮滅成塵埃,散入這一片虛空內。
“這就是我心底深處最恐懼的嗎”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我因何而生,來自何處,又往何處去”
沈東賀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忽然薄脣勾起,眸子裏的赤色漸漸褪去,露出沉靜清明。
“這些個問題”
“亙古以來,誰又能回答得出呢”
他一步踏出。
直接從虛空踏入了深層夢境之中。
站到了鈴星的面前。
然後,他伸出手,並不快,卻帶着讓人無法躲避的威壓,直接的,伸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