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情六處的指揮中心裏,首席情報分析師艾達,正在彙總分析一上午所收集到的,已經覈准過的有關於“血獠”行動軌跡。
一句話總結,戰果斐然!
人海戰術,雖然略顯笨拙,勞民傷財,在當下這個沒有天眼跟監控的時代裏,確實是最爲行之有效的辦法。
到目前爲止,已經一共統計出了29條確切的目擊信息,基本不是在高檔酒店就是高級夜店。
艾達輕輕的扶了一下鏡框,聲音抑揚頓挫,有條不紊的總結道:
“由此可見,嫌疑人戴森威爾遜,畏懼陽光,從來都不會在白天出沒,喜歡享樂,追求品質,不僅嗜血,還嗜酒,最喜歡蘇格蘭威士忌。”
說到這裏的時候,艾達卡略微停頓了一下,皺了皺眉,彷彿對自己親手做出的判斷有點難以啓齒。
暗暗的嚥了一口口水,調整呼吸,這才繼續說道:
“從戴森威爾遜的行爲軌跡,以及發生在同一時間段,幾次目擊地間隔上來判斷。
嫌疑人應該擁有不利用交通工具,短暫提升移動速度的能力,預估極限速度能達到150碼。”
艾達話音剛落,指揮中心裏頓時就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吸氣聲,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在場的都是六處的精英,根本就沒有白丁,心裏都有數,150碼是一個非常可怕的速度。
基本上就已經是當下普通民用汽車的極限速度了,而且還只能是直線加速的情況下。
假設人類的軀體真的可以爆發出這樣的速度,那麼相應他的力量和肌肉骨骼強度,必然恐怖到了一個無法想象的地步。
毋庸置疑,妥妥的怪物!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瞄向了杜蔚國,因爲大概只有這個外號叫煞神男人,才能對付如此恐怖怪物。
只是此刻,杜蔚國正黑着一張臉,叼着菸捲,默默的抽着,別提說話了,連頭都沒擡一下。
杜蔚國這會正在跟自己慪氣,之前他不惜暴露心靈傳輸的祕密,直接瞬移到了文華酒店,卻還是晚了一步,讓血獠這狡滑的雜碎逃之夭夭了。
如今已經打草驚蛇,逼得這畜生不得不鑽進下水道逃跑,臉都不要了,以後再想堵它肯定難比登天。
杜蔚國還有一點想不通,這麼多確切的目擊信息,卻沒有一件是發生在犯案現場左近的,跟沒人看見會飛的人形生物。
由此可見,血獠這畜生狡猾異常,它現原形的時候,或者說犯案的時候,十分謹慎。
還有,按道理講,血獠今天應該是被警察搜查驚動,見勢不妙,才選擇逃跑的。
梁文奎也不是酒囊飯袋,搜查的時候,先派人把酒店的前後門,連着地下室的入口都一併封了,許進不許出。
期間,並沒有警員遭遇襲擊,也沒有看見任何可疑的人離開,所以它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呢?瞬移嗎?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杜蔚國百思不得其解,按照血獠表現出來的彪悍戰鬥力。
就算是它在白天遭到了極限削弱,也不至於毫無反抗的情況下,就被一羣普通警察逼進下水道。
強者往往都是很驕傲的,像血獠這種行事肆無忌憚的怪物,更是自大狂妄的沒邊。
麻痹的一團亂麻,血獠這傢伙還真特麼難搞啊!滑不留手,神祕詭譎,狡詐殘忍,最麻煩是它無形無影,根本就特麼摸不到本體,無處發力。
這畜生算得上是杜蔚國出道以來所遇見過的,最強大的敵人,沒有之一。
剛剛接觸血獠這個案子的時候,杜蔚國自信滿滿,多少是有點不以爲然,甚至抱着一絲遊戲的心態。
萬萬沒成想,陰溝裏翻船,狠狠的栽了一個大跟頭,連身邊的女人都折了進去。
如今小青屍骨未寒,杜蔚國卻只能無能狂怒,這種久違的要命的無力感,蝕骨灼心。
杜蔚國越想越暴躁,臉色也愈發難看,陰沉如水,澎湃的煞氣,不受控制的鼓動盤旋起來,房間裏頓時陰風陣陣,宛如冰天雪地。
“衛斯理,你,你想什麼呢?”
九叔就坐在杜蔚國的身邊,感受尤其強烈,煞氣臨體,如同利刃似的,颳得他渾身生疼,遍體生寒。
實在是遭不住了,九叔只能硬着頭皮,輕輕的推了他一下。
“呼~~”
杜蔚國驀然回神,張嘴呼出一口悠長的凝如白練的濁氣,將將斂住煞氣,捻滅菸頭,啞着嗓子問道:
“九叔,您說,血獠這畜生有沒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從下水道逃走的?”
九叔纔剛剛喘勻了一口氣,聽見杜蔚國的這個問題,不由心中一緊,長眉皺起:
“嗯,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杜蔚國咂了咂嘴,耐着性子解釋道:
“九叔,您想想看,血獠強悍異常,怎麼可能被梁文奎帶着一羣軍裝嚇得落荒而逃,甚至於鑽進下水道。”
九叔和杜蔚國剛開始對話的時候,雷娜就機靈的湊了過來,此時,她插了一句話:
“衛斯理,東方文華酒店附近,半徑150米範圍之內,根本就沒有其他住宅。
範圍之內的所有店鋪,每一個角落,我都派人徹底搜查過幾遍,確定沒有任何發現。”
50米,這是杜蔚國他們推測出來的,血獠的瞬移距離極限,雷娜謹慎,把範圍擴大到了150米的範圍進行搜查。
杜蔚國眉頭緊皺,思考了一會,語氣幽幽:
“那如果它當時利用搜查的時間差,反覆瞬移,以此來躲避搜查呢?”
九叔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答案:
“應該不會,瞬移這種神通,不可能是毫無消耗的,它應該沒辦法那麼輕易使用。
小青遇害的當晚,如果這畜生可以肆無忌憚的瞬移,小青根本就逃不出那麼遠。”
雷娜又補了一句:
“就算它想利用時間差,也不太可能,當時現場的警力充沛,所有店鋪和角落的搜查行動,幾乎是同時進行的。”
聽到這些,杜蔚國又煩躁了,有力的搓了搓下巴上剛冒出的青森森的胡茬,聲音嘶啞,語氣暴躁:
“繞來繞去,又特麼繞回來了,如果血獠這畜生真是被逼進了下水道,那麼誘因是什麼?
說出大天來,我也不相信,它這麼狂妄的畜生,會是被梁文奎帶着區區幾個軍裝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