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福家，大門口。
四個壯碩的村民，在老村長的帶領下。
嘎吱嘎吱的踩着積雪，用擔架擡着一個奄奄一息的年輕人出現在右側的小道上。
年輕人不是別人，正是王大福的堂弟‘王聰’。
因爲被野豬給撞傷了，此時連蓋住身體的棉被上都是豔紅的鮮血。
老村長看着這一幕那是嘆息不已，見已經到了王大福家，那是收起旱菸鬥就走過去敲了敲大門：“大福，在家嗎?”
沒有人回答，倒是狗叫聲傳了出來。
“大福……”老村長又喊了一聲。
“誰呀？”王大福那不滿的聲音響起。
接着就聽到腳步聲傳來，然後嘎吱一聲響，大門被打開了。
首先探出來的是王濤那胖胖的腦袋，見來人是老村長，一愣之下連忙讓開了道路。
“老村長，你這是啥意思？”王大福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擔架上臉色蒼白陷入昏迷的王聰，那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沒什麼意思，我受王聰父母所託，過來找你借點錢，好讓他去城裏面的醫院治傷。”老村長沒有廢話，輕嘆着就道出了來意。
在他看來。
王大福雖然摳門。
但應該還不至於見死不救的。
然而——
“哼！你個老不死的東西，王聰他父母都不來找我借錢，你來有個屁用？”
王大福聞言冷笑着就破口大罵了起來：“我告訴你，即便是我有錢都不會借的，因爲傻子都看的出來，王聰已經沒救了。”
“你不要這樣冷血行不行？好歹王聰是你的堂弟啊！”
老村長被罵的雖然臉色很難看，但還是語重心長的提醒道。
其實這次來找王大福借錢，不是王聰父母的意思，而是他老人家的意思。
因爲王大福可是姜家村的首富，借幾十塊或者上百塊錢給王聰治傷，那是根本就沒有任何問題的。
要不然的話，他纔不會厚着臉皮來找王大福。
然而始料未及的是，王大福居然一點親情都不顧。
這真的讓他太寒心了。
就是擡擔架的幾個壯碩村民。
一個個也是臉黑的很。
畢竟王大福在集市上開了一家藕煤店。
那可是有錢的很。
在堂弟王聰最需要的時候都不幫忙。
那這在有錢那又有什麼用？
簡直就是畜生不如！
不過想是這樣想，他們也沒有當面去說王大福什麼。
因爲這是王家人的私事，他們最爲同村人，可不好去插手。
“哼！我冷血？”王大福一眼就看穿了老村長還有其他幾個擡擔架村民的心思：“你們不冷血那你們借錢給王聰啊！我告訴你們，少道德綁架我，王聰的父母去年借我的一塊八角五分錢都還沒有還給我呢！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憑什麼在借錢給他？”
“你的意思是，王聰的一條命，還不如一塊八角五分錢？”老村長怒了，氣的咬牙切齒。
“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王大福囂張的回道。
“爸！”一旁的王濤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畢竟剛纔的對話要是傳出去。
那王大福爲富不仁的形象可就要被坐實了。
“你滾一邊去，我當初嫁女兒說不出一分錢就不出一分錢，他一個個小小的堂弟，憑什麼圍捕野豬受傷了要找我借錢？”王大福見王濤居然都不站在他這一邊，那是氣的伸手就推開了：“我告訴你，我借錢任何時候都是要看對象的，要是還不起，那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說完這話。
王大福轉身就走進了大門。
然後哐噹一聲響，直接將大門個關上了。
“不是，爸！”王濤見他都被關在外面了，那是連伸手使勁敲門。
然而裏面除了狗叫，王大福居然無動於衷，一點動靜都沒有。
老村長知道這是在防着他，在長嘆了一聲後。
帶着擡着擔架的村民就走走了。
那隻好將王聰帶回去準備後事。
但他一點都不內疚，因爲他作爲姜家村的村長。
該做的那都已經做了。
要怪只王聰自己，攤上了這麼一個愛財如命的堂哥。
“爸，老村長走了。”王濤看着這一幕心裏面雖然有些難受，但還是喊了一聲。
嘎吱一聲響，王大福這纔將大門給打開了：“哼！什麼東西，以爲自己是村長就可以擔保給王聰借錢嗎？”
“是！是！是！老村長不是東西。”王濤附和着，正要走進大門繼續烤火喝酒去，大門卻是被一雙枯瘦的手給拉住了。
回頭一看，是村裏面的五保戶‘王大軍’來了。
王大軍是王大福的親大哥，今年快六十了。
臉上全都是麻子，背也駝了。
不過你可不要被他的外表給騙了。
王大軍在年輕的時候可是有一個‘王潑皮’的外號。
爲人心狠手辣不說，小偷小摸更是在樟木鄉出了名的。
不過人老了因爲無兒無女一個人過的緣故。
現在日子那是過得相當的悽苦。
今天這突然間出現。
很顯然是來借糧來的。
這要是在以往。
王大福可以躲在屋裏面根本就不會去管。
因爲王大軍是五保戶。
村裏面每個月都會有糧食送過來的。
雖然很少，但卻是可以保證餓不死。
然而今天這次藉着機會堵住了大門口。
這要是不給一些糧食，或者一些說法只怕是說不過去。
畢竟王大軍好歹是王大福的親大哥，跟王聰的關係可是大不一樣。
眼見王大軍一臉的壞笑，露出了一口黃牙，王大福那是頭疼的連說道：“我的大哥，你這沒事堵我家大門幹什麼？”
“不幹什麼，借我十斤大米，十斤麪粉，要不然我今天睡你屋裏面去。”王大軍直接道明瞭來意。
“你這不是潑皮無賴嗎？要糧沒有。”王大福忍不住罵道。
“哼！你以爲我會信嗎？”王大軍說着就往大門裏面走。
“等等，等等！”王大福連忙伸手攔住了王大軍：“我騙你幹嘛？你應該也聽說了，我昨天用一袋大米，一袋麪粉換了姜初陽那小子釣上來的一條大河鰱了，現在家裏面真沒有糧食。”
“是嗎？”王大軍看向了一旁的王濤。
之所以這樣做，那是因爲王濤不會說謊。
“是的，伯父。”王濤如實回道，眼眸中沒有一絲慌張。
“這樣啊！”王大軍點了點頭，選擇相信了王大福的話。
“也就是說，你今天來我家借糧食肯定沒有，但姜初陽家多着呢！”王大福眼珠子一轉，突然間壓低聲音提醒道。
“對，姜初陽不但有糧食，還有大河鰱。”王濤這回學聰明瞭。
“問題是我跟姜初陽家又不熟，他會借嗎？”王大軍哪裏不知道他們父子話中禍水東引的意思，但仍然有些心動了。
因爲姜初陽家的人口結構是老弱婦幼。
在這樣的情況下。
要‘借糧’。
那相對於找王大福可要簡單的多。
“大哥，你不去試試怎麼知道呢？”王大福慫恿道。
“也是。”王大軍嘿嘿笑了一聲，轉身就朝姜初陽家走去。
之所以不在於王大福糾纏，那是因爲他深知柿子要找軟的捏的道理。
“這個喪門星終於走了。”王大福不等王大軍走遠，連忙拉着王濤走進了屋內，然後哐噹一聲響將大門給關上了，並且第一時間上了栓。
至於接下來王大軍會把姜初陽怎麼樣。
能不能借到糧食。
他纔不想去多管閒事。
他只知道，自己的糧食不被王大軍借走就行。
因爲王大軍不管是找他，還是其他村民借糧食。
那就從來沒有還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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