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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在衆人戲謔的目光中,李塵舉起酒杯。

    將剛剛蕭雨晴爲他斟的杯中酒,一飲而盡。

    而後,李塵緩緩踱步,朗聲道:“滿江紅。”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言談間,上闕已經作完。

    全場衆人目光,由最開始的不屑,譏嘲,變爲鴉雀無聲。

    誰能想到,一向被世人視爲紈絝的窩囊廢太子,竟然能夠做出如此波瀾壯闊的詩詞?!

    可這還沒完。

    “大唐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突厥血!”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

    “朝——天——闕!!!”

    最後幾個字。

    李塵拖出長長的尾音。

    那滿懷激昂的語氣,仿若有一種濃濃的魔力。

    言語之間,將在場衆人,全都帶到了大唐邊境。

    東突厥的不斷入侵,大唐山河破碎。

    而他們,便是那爲國出征的勇士!

    這首詞的原作者,乃是宋代名將,岳飛!

    千年來,一首滿江紅,激勵了多少華夏兒女?鼓舞了多少炎黃子孫?

    整首詞,充斥着對國破家亡的感傷,以及身爲華夏人的雄心壯志!

    在場之人,已經盡數傻眼。

    就連那蕭月梅,崔元成等輩,也都是目光恍惚。

    再看那李治,早已是渾身上下,抖如篩糠。

    他做夢都想不到。

    這樣一首作品,竟是出自他這個廢物皇兄之口!

    ......

    李塵緩緩踱步,來到李治近前,朗聲道:“各位,恕本宮無禮。”

    “當今,我大唐連年雪災,邊境百姓,深受東突厥侵擾。”

    “邊境將士們,爲了保家衛國,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你們自詡有識之士,本該爲了大唐百姓,爲這壯麗河山,拋頭顱,灑熱血。”

    “可你們在做什麼?”

    “你們除了在這裏,傷春悲秋,舞文弄墨,還做了什麼?!”

    “我要你們永遠記住,我大唐盛世,並非是你們生來就有的。”

    “這世上哪有什麼歲月靜好,你們所謂的盛世,無非是有人在替你們負重前行!”

    這一番話,可謂是發自肺腑,振聾發聵!

    聲音之洪亮,將在場衆人的耳膜,震得嗡嗡直響。

    即便如此,卻沒有一人敢站出,與李塵爭論。

    即便是李治,也只能低下了頭顱。

    之前那些譏諷,嘲笑李塵的權貴,如今皆是無語凝噎。

    捫心自問,他們這些人,都爲大唐做過什麼?

    什麼都沒做!

    相反,在李塵努力,要爲國家籌措這軍餉,軍糧的時候。

    這些自詡有識之士的權貴們,還都曾在背後譏諷過。

    現在,面對壯志凌雲的太子,這些人忽然發現。

    原來,一直以來,錯的都並非是太子,而是他們。

    是他們的格局太小,心胸太狹隘。

    是他們這些人,一直在貪圖享受。

    邊關的將士們,爲了保家衛國,可以犧牲生命。

    可是他們,卻安然地享受這盛世。

    他們從未想過,這盛世,是這些邊關將士們,用生命,用鮮血才換來的。

    經過許久的沉默。

    蕭老爺子蕭元海,第一個帶頭鼓起了掌。

    全場掌聲雷動。

    其他人,即便是有心想要挑些毛病。

    可,李塵所做的詞,無論從格局,還是主旨,亦或是遣詞造句,都是找不出哪怕一丁點的毛病。

    就連那蘭陵才女蕭雨晴,美眸中也是異彩連連。

    上一次,李塵在蕭府,隨口做了一首詩,來形容她的美貌。

    當時蕭雨晴便爲李塵的才華所震驚。

    而如今,這一首“滿江紅”,更是讓她聽得如癡如醉!

    原本,李塵可以藉此機會,繼續在衆人面前,大肆張揚一番。

    甚至,可以狠狠地打李治的臉,畢竟氣氛都已經烘到這了。

    可李塵卻不屑於如此。

    他迴轉到蕭雨晴身邊,將蕭雨晴剛剛爲他斟的一杯美酒,一飲而盡。

    旋即,面向蕭元海老爺子,道:“老爺子,您的病不可過多飲酒,飲酒需有度。須知身體纔是革命的本錢。”

    “今天是蕭家宴會,本宮本不該打攪。”

    “既然老爺子身體無恙,本宮就此告辭!”

    言罷,李塵邁步離開。

    輕輕地走,正如他輕輕地來。

    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看着李塵離開,現場又是沉寂了許久。

    在場這些人,都是京城的名流權貴,甚至還有不少權臣。

    可剛剛,他們都覺得,自己的臉被太子狠狠地打了一番。

    因此,這些權貴們再也無心飲酒。

    大多找了個藉口,便紛紛告辭了。

    晉王李治不知何時,也悄悄離開。

    最終,只剩下蕭家衆人。

    蕭月梅有些不甘心道:“爹爹,晉王明顯是對雨晴有意思,不如......”

    “若是雨晴能夠和晉王成就美事,那我蕭家的發展,豈不是如虎添翼?”

    “還有,那紈絝太子,即便是會寫些詩詞,也改變不了他被廢的命運......”

    蕭月梅還想說些什麼。

    蕭元海卻陡然一拍桌子:“住嘴!你身爲姐姐,在沒有過問妹妹意見的情況下,幾次三番攛掇雨晴與晉王的婚事,莫非你覺得很妥當嗎?”

    “還有,我老頭子是得病了,不是瞎了!”

    “你與你丈夫所做苟且事,老頭子我都知道!莫非你們以爲,你們這對狗男女,變賣我蕭家資產,真的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蕭月梅和崔元成二人,被蕭老爺子陡然爆發出來的氣勢,震得瑟瑟發抖。

    尤其是蕭月梅,她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爹爹有一天,竟會對自己,發如此大的火。

    侵吞變賣家族資產,按照祖訓,那是要浸豬籠的!

    “爹......女兒......女兒錯了,求求您饒過我這一次吧......”蕭月梅癱倒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

    崔元成也跪下來求情。

    他雖然是清河崔氏的人,也算是出身名門。

    可,在清河崔氏中,崔元成不過是一個旁系子弟,根本參與不到核心業務當中。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想方設法地變賣蕭家的資產,去給崔家獻寶。

    結果這一次。

    無論他二人如何聲淚俱下。

    蕭元海卻始終都是面色冰冷,怒聲道:“剛剛太子殿下所言,你們可都聽到了?”

    “你們眼中的紈絝太子,那纔是真正一心爲國的人物!”

    “我蕭元海,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卻養出了你們這兩個白眼狼。”

    “你崔元成,不過是入贅我蕭家的上門女婿。”

    “還有你,蕭月梅,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卻做出如此噁心下賤,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們給我永遠記住,從打今日起,你們再不是我蕭家人!”

    “將來,待老夫百年之後,這些家產,就算是全部交給朝廷,也絕對不會便宜了你們一分一毫!”

    “滾!!!”

    蕭老爺子狠狠一腳。

    直接將崔元成從廳堂,一路踢出門外。

    哭的痛斷肝腸的蕭月梅也被下人強行帶走。

    旁邊的蕭雨晴忽而有些擔憂道:“爹爹,姐姐她只是一時糊塗......”

    “打住。”蕭元海餘怒未消:“若是你要爲這對狗男女求情,那就大可不必了。”

    “從我下牀那一日起,我就曾找過他們談心,也給過他們機會,是他們自己不懂珍惜。”

    “如今,被逐出家族,也算是他們咎由自取,賴不到旁人頭上。”

    蕭元海說完,轉而看向蕭雨晴。

    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慈祥起來:“雨晴啊,你如今年歲不小了,也是時候該考慮一下終身大事了。”

    蕭雨晴臉紅紅道:“爹爹,現在並非是雨晴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蕭家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雨晴怎能離開?”

    “之前太子殿下所說,要我蕭家帶頭捐糧一事,不知爹爹考慮的如何......”

    蕭元海聞言,忍不住露出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雨晴啊,自你三日前與太子殿下見面後,你便三句話不離太子。莫非,你是對太子殿下,動了心不成?”

    “這可真是女大不由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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