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安一聲落下，蕭晨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默默的聆聽着蕭永安的教誨。
而面前的蕭永安，倒是伸出了一隻大手，溫柔的撫摸了一下，蕭晨的臉龐。
“像，太像了，晨兒你跟你母妃，真的太像了。”
“人老了啊，就喜歡回憶，我最近總是能想起你母妃在朕身邊的樣子。”
“一想到，如果沒有當初的事情，你母妃還在，你們兒女兩人，承歡膝下，這豈不是一大幸事。”
“朕明白，你非常怨恨自己的出身，怨恨自己生在帝王家。”
“這一點，我曾經也想過。”
“因爲出身帝王家，就註定要捨棄很多的情感。”
“就像你父皇我。”
說到這裏，蕭永安的臉色更爲惆悵了幾分，而蕭晨也露出了一個茫然的神色，或許這是蕭晨第一次真正瞭解自己的父皇。
瞭解這位被稱爲雄才大略的一代雄主，內心深處，最大的哀傷。
蕭永安虛弱的聲音繼續傳出，但是已經多出了幾分的淒厲。
“我這一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跟你不同，我幼年時期，年僅七歲，就被立爲了太子。”
“坐在儲君的位置之上，我是東宮之主，是天下的繼承人，所以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三思而後行，都會被無數雙的眼睛，所緊緊的凝視。”
“我沒有辦法像你少年時期一樣，放蕩不羈。”
“我能做的，只是變得更優秀，學習更多的功課，瞭解這所謂的帝王心術。”
“爲了穩固皇權，我娶了現在的皇后，因爲他母家楚氏，可以給我提供巨大的幫助。”
“但是我心愛的人，一直都是你的母妃。”
“我登基稱帝之後，本來想要立你母妃爲後，但是我不能這麼做，因爲武安君的暴亂，爆發了。”
“朕深深的明白，武安君是忠臣，但是我沒有辦法，我必須要殺了他。”
“武安君的死，讓整個大夏，陷入了動盪之內，朕必須要冊立皇后，讓關月候，幫朕守護好北疆。”
“這一守，就是二十年的時間。”
“直到你母妃去世，朕都沒能改變這一切。”
“坐在這個位置上，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包括我現在。”
說道這裏，蕭永安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蕭晨的身上，蕭晨似乎感受到了什麼，眼神也複雜了幾分。
蕭永安再次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無奈的搖了搖頭。
“就像是現在，我想冊立你爲儲君，也並不是我能夠控制的，朝堂之上風起雲涌，外戚的勢力，越發膨脹。”
“晨兒，我現在若是發出一道聖旨，其實是害了你。”
聽到這話，蕭晨也明白蕭永安的無奈，確實現在蕭永安要是發出一道聖旨，冊立自己爲儲君。
那麼北境的關月候肯定第一個不同意，朝堂之上也會脣槍舌劍。
大夏就會分列在即，就像是之前諸葛清風所預測的局面，以帝都城爲界限，南北分治，讓整個大夏被分隔成爲了兩半。
“父皇，兒臣明白。”
蕭晨思慮完成後，迴應了一聲。
而蕭永安則是苦笑着揮了揮手：“晨兒啊，父皇本來以爲我還有大把的時間爲你鋪路，但是沒想到，父皇會變成這個樣子，現在的我已經時日無多了。”
“但是晨兒你記住，只要我還在一天，這大夏就亂不起來，放手去做吧，父皇始終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聽到這話，蕭晨也長吸了一口氣，看着這病入膏肓的蕭永安，蕭晨也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力，誰都不知道蕭永安什麼時候會一命嗚呼。
蕭晨也擔憂的詢問了一聲：“父皇，你的病情？”
聽着這一聲的詢問，蕭永安搖了搖頭，似乎不願意多說。
“老毛病了，只是這一次，有些沒擋住。”
“不用擔心我，父皇老了，早晚都是要離開的，這大夏的江山，只是希望在我走後，不要出現你們兄弟相殘的樣子。”
蕭晨聽着蕭永安這擔憂的話語，皺了皺眉頭，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在自己也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了。
隨後蕭晨也表明了自己的來意，這一次來找蕭永安，還有兩件事情要做。
“父皇，兒臣有兩件事情，想要父皇的應允跟詔書。”
蕭永安聽到這話，也點了點頭，詢問了一聲：“你大可以說就是了。”
面前的蕭晨單膝跪倒再地，鄭重的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第一件事情，就是兒臣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紀，此番在南境的歷練，跟武成侯府的小姐葉瑤，安生情愫。”
“如今武成候也已經述職歸京，還請父皇下旨，爲我們兩人賜婚。”
聽到這話，蕭永安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喜色，這當然是一件好事，能看到自己的子女成家立業，也是每一位父母的期待吧。
“好，這是好事，父皇即可下旨，爲你們兩人賜婚，這婚事定在一月之後如何？”
聽到這話，蕭晨皺了皺眉頭，自己的婚事，不只是一次簡簡單單的婚禮，很有可能會演變成一場暴亂，一個月的時間，還是太倉促了。
蕭晨也回絕了這個提議：“陛下，兒臣剛剛回來，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處理，這時間還是太倉促了。”
“不如就定在半年之後，也就是年關之前，剛好大婚完成之後，也能趕上年夜的喜氣。”
聽到這話，蕭永安思慮了一下，也點了點頭。
“好，那就依你之見，定在年關之前，我會讓禮部挑選一個良辰吉日，三書六聘，明媒正娶，畢竟是武成侯府的小姐，也是你的正妻。”
“這婚禮還是要風光大辦的好。”
這一點蕭晨倒是沒有拒絕，對於自己來說，婚禮辦的怎麼樣已經不重要了。
自己需要做的事情還是太多了，而蕭晨還有第二件事需要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