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拾妥當後,兩人在客棧簡單喫碗麪條便去集市買東西。
帶來的獸皮得先換成銀兩,連半夏問過皮貨鋪的路,出門後直接過去交易,換了四兩銀子,收穫還算尚可。
連半夏讓顧寒抱着孩子,拉緊男人的衣服,撐着傘爲他們遮擋風雪,轉去藥鋪抓藥,等從藥鋪出來,連半夏想起爹孃冬衣單薄破舊,一點也不保暖,得趁早買些棉衣。
而且,顧寒的衣服也該換換,都已經漿洗不出原色,看着就邋遢倒味口。
現在又多一個孩子,這個時代沒有便利的紙尿褲,棉質的尿布要多備些,還有小孩穿的衣服,如此算下來,這會是筆不小的開支。
以前,連半夏從不在意這些,花錢也是隨心所欲,遇到喜歡的便買,從未這般事事操心過,而且還是爲了別人。
真是可怕
在這大半月裏,她竟然不知不覺融入到山野鄉村的生活裏,操心起油米醬醋茶的事情。
她有些走神,被顧寒看着時纔回過神說:“去成衣鋪,給你買些衣服。”
“娘子也買些漂亮衣服,穿着一定好看。”顧寒聽說要給他買衣服,高興地笑起來,心裏特別開心,娘子果然很喜歡他呢。
明明是傻子的誇讚,她竟然這般開心,便問道:“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娘子喜歡什麼便買什麼,我都喜歡的。”顧寒如此說着,並看着她微笑。
連半夏怔了下,然後也笑了,和他說着要買的東西:“我們先去成衣鋪,買完衣服後再去買些棉被和棉花,再去集市買些肉和菜,最後再買米麪。”
“都聽你的,你說買什麼就買什麼。”東西很多,顧寒聽着就開心。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說好,都聽她安排,這種寵她的甜蜜,連半夏能感覺到,她微紅着臉。
路過蜜餞鋪時,顧寒真的就像小孩子,而且還是聽話的那種,明明眼饞甜食,眼睛都貼人家鋪子裏,就是不和她說。
連半夏特意給他買了一斤蜜餞,讓他收着解解饞。
“娘子對我真好。”顧寒收到蜜餞,咧着嘴對她笑,俊美的臉霎時耀眼如同星辰一般,引人注目。
有好幾位姑娘都在看他,而且眼珠子都不轉了,分明是瞧上了他。
這傻子笑起來還真好看呢
呸,她都瞎想什麼呢
連半夏不想承認自己有瞬間被顧寒吸引,拉着男人進了成衣鋪。
大約二個時辰後,連半夏纔買齊所有東西,趕到集市口和孫家男人碰面。
到時,孫家男人早就坐在騾車上等他們,看到他們大包小包過來,趕緊過去幫忙,把東西全放到車上,用繩子固牢,最後再蓋上防雪的草簾子。
“你這年貨辦得夠沉的。”要走時,孫家男人發現騾子喫力,隨口調侃。
連半夏笑了笑:“都是
些不值錢的玩意,家裏缺呢。”
這種事情聊着尷尬,孫家男人沒有繼續下去,不過看到顧寒抱着孩子,有些好奇問:“這孩子是”
“撿來的,被人扔在衚衕裏,我剛好路過。”連半夏張口就來。
孫家男人感到意外,村裏富足的人家不多,誰家日子不是過得緊巴巴的,哪有餘糧給別人養孩子,這連二姑娘莫不是瘋了,竟然撿張嘴回去。
他不敢相信,驚訝道:“你要養這孩子,還是要帶回村裏送人”
定是要送人的吧,孫家男人這麼認爲,接着好意道,“聽說村裏的張遠夫婦沒有孩子,你可以把孩子送給他們來養。兩人都是老實本分人,孩子跟着他們也不會喫苦。”
“不用,我會養大她。”連半夏很不喜歡那樣的建議,即使對方出於好心。
她看上去有點不高興,孫家男人也沒說什麼,不過心裏怪怪的,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孩子,瞧着這孩子與山裏的惡鬼很是親近,相反連二姑娘似乎不親近孩子,感覺怪怪的。
這莫不是惡鬼與其他女人生的孩子
一想到這樣,孫家男人很是氣憤,狠狠瞪眼顧寒,他念着連半夏對妻子的救命之恩,覺得山裏的惡鬼根本配不上她。
顧寒很不喜歡,反瞪回去,發現他在看孩子,目光變得很兇,一邊瞪人,一邊側身擋住他的目光。
兩人莫名其妙就劍拔弩張,連半夏很是頭疼,但不想管,只好由着他們去。
回到村子,天色漸漸暗下來,眼看就要天黑了,連半夏直接讓人把車趕回家,打算卸下車裏的東西后再去接爹孃回來。
她到要看看,這房子誰敢佔着
家快到了,遠遠地就能看到圍着一圈籬笆的破茅屋。
連半夏記得這是連家老宅,分家後,這邊不光住着她們一家,還有小叔和二奶奶也住這邊。
屋子不多,一個堂屋,三間側房,其中兩間都被小叔和奶奶要去,她們一家擠在一間屋裏,僅用布簾子隔出空間,最裏面是她和姐姐共用的牀,外面是爹孃的牀。
堂屋是共用的,說是這麼說,不過一直都只有小叔在用,小叔是個讀書人,堂屋被改成了書房。
最可氣的是,明明說好的是分家,小叔和二奶奶卻一直喫他們家喝他們,一年收來的糧食全都換了銀子私用。
簡直就是一羣吸血蟲,夠噁心的
連半夏正憋着氣,就聽到孫家男人說話:“連二姑娘,到了。”
還沒下騾車,就聽到裏面有人吵架。
“憑什麼我要把房子讓給五弟娘,你也太偏心了,房子是大哥用來還債的,你和五弟分文沒出,房子和你們沒有關係。這事兒,到何處說理,房子都該歸我。”連徐氏聲音很大,隔着老遠都能聽見。
她一出聲,連半夏面容沉下去,冷嗤一聲道:“誰說房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