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城主真會開玩笑”
他一開口,千夜姬馬上打斷:“右副使想說什麼”
說話時,千夜姬特意轉身看向他,手中握着一方手帕擦手,只聽一聲撕裂,手帕被撕下一角。
頓時,苗丹青臉色微變,立即打消剛剛的念頭。
那方手帕他識得,是宋玉媚的,千夜姬裝作不小心撕下一角,威脅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苗丹青不得不閉嘴。
他一副不甘心的樣子,千夜姬瞧着十分受用,而且眸中有抹得意。
小鈴鐺從未見過自家主子喫過暗虧,而且還是女人的虧,若不是看到宋玉媚的手帕在千夜姬手中,她一定認爲自家主子得失心瘋。
知道主子被威脅,她心裏十分不高興,淡漠的眼裏動了殺氣,狠狠掃向千夜姬,右手摸向腰間的暗器,一臉戒備。
偏廳氣氛突然危機四伏,讓人壓抑。
顧寒一心都系在笙兒身上,笙兒一直都由他帶着,和他十分熟悉,孩子的危機意識是很強烈,對周圍的環境變化也很敏感,
自從宋玉媚被千夜姬抓住,小傢伙一直處在驚嚇中,就算請來奶孃餵奶,也是喫不下去,一直在吐奶。
這會兒餓得緊,被顧寒抱住後,感受到熟悉的氣氛,立即連哭聲都變小了,一雙小手抱住顧寒的大拇指就往嘴裏塞,然後咂得津津有味。
吃了許久不見有奶,笙兒小嘴角一癟才哭得大聲些。
熟悉的感覺,即使顧寒忘記一切,看到笙兒這般就知道小傢伙是餓了,要喂些奶給她。
不過,他討厭剛剛的婦人,想也沒想吩咐一旁的苗丹青:“給你半柱香,把奶找來。”
“啊”苗丹青愣住,被顧寒冷眼一睇,打個激靈明白過來,不過,就奶的口味還是多嘴地問了句,“小師叔,你要什麼奶”
“嗯”顧寒眼神更冷,甩給他一個你說呢地眼神,抱着笙兒出編廳,直接往廚房去,打算沒找到奶前,煮些米湯餵給笙兒。
看他要走,千夜姬馬上跟上去,喚道:“夫君,你要帶笙兒去哪裏何需讓右副使再去找奶孃。夫君難道忘記了嗎,我們已經給笙兒請了奶孃。”
說着她給一旁的婦人使眼色,然後吩咐道,“張娘娘,還不帶小姐下去餵奶。”
“是,夫人”張奶孃是僱來的,千夜姬出手大方,給了不少銀子,她有心想好好餵養小主人,得了命令,自是不敢怠慢,趕緊去顧寒那邊抱孩子,“老爺,請把小姐交給”
“滾開”顧寒冷呵一聲,面露不悅,不知怎的,他討厭別人碰笙兒,更不相信千夜姬的話。
她一口一個夫君,聽着既刺耳,又古怪,甚至荒唐。
一開始,顧寒聽到她這麼叫時沒作聲,是因爲他知道自己服用過忘幽春,忘記很多事情,看在孩子的份上,不想沒作確認就給對方難看。
 
他情慾向來寡淡,會允許女人留下自己的孩子,一定是自己動了男女的心思,即使並非這般,想來生下孩子的女人也有值得他看中的地方。
顧寒冷漠地看了眼千夜姬,沒什麼感覺,也不覺得她有什麼地方能吸引他。
他是眼瞎了嗎
顧寒置疑先前自己的眼光,不過,這些心思他沒說出來。 他不說話,千夜姬很緊張,剛剛那眼太過犀利,她險些沒穩住,心中有幾心虛,擔心被看出什麼,試探道:“夫君可是真忘記了我和笙兒聽右副使說夫君前些日子走火入魔,失了記憶,我我很害
怕。” 說着她哭起來,露出嬌弱可憐的模樣,害怕道,“夫君,你還記得我們是怎麼相識的嗎,什麼時候成的親,何時遇到笙兒並抱養她的夫君,我記得我們的點點滴滴,我們很愛彼此,若是你忘記了,我
和笙兒該怎麼辦”
顧寒聽着那聲夫君,腦中被什麼刺了下,突然有張模糊的臉有無可奈何的語氣問:“你真想我叫你夫君”
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那人竟然同意了,不過喚的不是夫君,而是傻子夫君,她說他是她的男人,她喜歡喚他傻子,因爲那樣親切。
她是誰,那張臉生得什麼模樣,他很想瞧清楚。
顧寒心思翻涌,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突然對千夜姬說:“喚我一聲傻子。”
本想讓她喚一聲傻子夫君試探,只是話沒出口顧寒覺得夫君二字,不該輕意許給別的女人,便改了口。
他的要求來得奇怪,讓千夜姬愣了下,不過她很快懷疑起來。
顧寒是不是想起什麼來了,而且還是關於那個女人的
這是什麼,他竟允許那個女人用傻子這般折辱人的稱呼喚他,他就那般喜歡她嗎
千夜姬心口如同扎刺般不舒服,眉心輕皺有絲不悅和妒忌,顧寒還在看她,等她迴應,她不能拖,時間越長,越會讓他心中生疑,屆時,她就無法自圓其說,就算有苗丹青作假證,謊言也會被拆穿。
顧寒的心思向來難猜,千夜姬有幾分猶豫,手心直冒冷汗,隨後低下頭以羞澀掩蓋不安,咬咬牙怯怯喚了聲:“傻子夫君。”
不是她。
感覺和聲音都不一樣,顧寒瞬間得出結果,淡漠的眼神瞬間寒了幾分,不明深意地看向一旁有些驚訝,又有些欣慰和鬆了口氣的苗丹青,輕描淡寫道:“跟我來下。”
此話一出,一旁的千夜姬心中不安起來,直覺告訴她,顧寒已經看出點什麼,開始懷疑她了。
只是,好不容易得到靠近顧寒的機會,不到最後,她又不想死心。
擔心苗丹青亂說話,她輕輕咳嗽,然後拿着宋玉媚那裏得來的手帕掩着嘴角,給苗丹青一個警告的眼神。
苗丹青雖然不爽被她要挾,不過他派出去救宋玉媚的人還沒傳來消息,人還在千夜姬手裏,只能暫時聽她的,不情願點一下頭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他點頭時又不忘掩護他們眼神的交流,向顧寒應聲:“好的,小師叔。” 說完就跟着顧寒出了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