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貿然殺了戚少商肯定不行,那會立即引發兩幫大戰,徒讓幕後之人的得利而已。
看着站在中央怡然不懼的戚少商,謝小樓不禁有些佩服。
蘇夢枕果然是好謀算,這一招反客爲主、以退爲進,倒打的他們措手不及了。
不過謝小樓又有些慶幸,幸好鄧蒼生和任鬼神在外駐守,否則以他們兩個的脾氣,當真是敢動手的。
見衆人都在猶豫,一直沉默的張紛燕站出來說道:“戚樓主說的哪裏話,事情還沒有搞清楚,有必要喊打喊殺嗎?”
戚少商拱了拱手:“我只是擔心諸位當家受到矇蔽,若上了惡當,挑起了兩幫之間的大戰,到時悔之晚矣。”
恰在此時,外面又來通報,六分半堂大當家狄飛驚前來拜山。
衆人不由一愣,好傢伙,這還趕上了。
戚少商當即開口說道:“各位當家,我還是那句話,留在迷天盟任你們處置。”
說完跟着弟子前往後堂,接下來的事他不便出現。
臨到門口,謝小樓丟出寶劍喊道:“戚樓主,你的劍,接着!”
戚少商接過兵刃,拱了拱手後離開,沒過多大一會,狄飛驚緩緩步入堂中。
這是謝小樓第一次見到狄飛驚,對於這個高居六分半堂大堂主的人,他已早有耳聞,也聽過不少傳說。
比如狄飛驚之所以被稱爲低首神龍,乃是因爲要練一門武功,便是他最得意的大棄子擒拿手。
這門功夫號稱天下擒拿手之王,練到高深之處,可隔空發力,相距數十丈,直接將對方擒到面前。
而只要被他抓住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瞬間置人於死地,哪怕僅僅是一根手指。
而如此厲害的武功,想要練成自然沒那麼簡單,必須捨棄自己重要的一件東西纔可以。
上一任練成者是捨棄了自己的子孫根,絕子絕孫方而功成。
而狄飛驚則選擇捨棄了自己的頸椎骨,自此之後只能永遠低着頭,目力比之一個孩童都不如。
就算偶爾能夠擡起頭來,也不過是一剎那一瞬間,還要忍受極大的痛楚。
如此傳聞還有很多,就比如他的相貌極美,就算和那些武林公認的美人相比,也毫不遜色。
就比如他極具親和力,很多帥哥美女美則美矣,但只看長相,往往給人一種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狄飛驚則恰好相反。
而直到狄飛驚站在眼前,謝小樓才明白,傳言竟然都是真的。
那天見到了蘇夢枕,他看到蘇夢的皮膚很白,是那種病態的蒼白,而狄飛驚則更白。
謝小樓也見過賴藥兒,他的身上都有股子飄然出塵的味道,但狄飛驚更加恬淡逸然。
謝小樓也見過紀惜惜,那是他來到此方世界之後,見到過最美的女人,而狄飛驚也不遑多讓,甚至更勝一籌。
這樣一個人,任何人見到了,都忍不住想要親近結交一番,怪不得六分半堂派他出馬,這實在是個天生的外交官。
狄飛驚的聲音不大,但恰好能讓所有人都聽清楚。
“各位當家,狄飛驚頸骨不便,還請見諒。”
他這樣的人說出原諒的話,想必世上也沒有多少人能夠拒絕。
“多謝。”
“不知大堂主今日前來,所謂何事?”顏鶴髮明知故問道。
“狄某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不需要說大家也明白,如果我所料不差,金風細雨樓的人也來過了吧。”
說着狄飛驚開門見山地道:“各位,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關於這次遇襲的事,我先表個態,絕非我們六分半堂所爲。”
“狄大當家這樣說,那霹靂彈作何解釋?”
狄飛驚早就料到必有此問,私下裏已經找雷損瞭解過。
“霹靂彈乃是霹靂堂獨門火器,我知道,你們一定認爲,六分半堂脫胎於霹靂堂,別人拿不到霹靂彈,六分半堂一定可以。”
“但其實並非如此,我們已經脫離本家多年,雙方早就沒了聯繫,甚至霹靂堂一直想要在六分半堂安插人手,都被總堂主拒絕了。”
“正因此事,六分半堂與霹靂堂之間鬧得很不愉快,不過我們總堂主不想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業拱手讓人,還是堅持下來,所以雙方其實已有十多年沒往來了。”.biqugé
“而且這霹靂彈也並非絕不外泄,至少根據我們的消息,朝廷一直都想要招安霹靂堂,這火器的製作辦法就是一大原因,雖然不太清楚是否成功,但想來也有些結果吧。”
此言一出,謝小樓等人齊齊皺眉,他們相信,狄飛驚絕不可能信口開河,他既然敢說出口,那麼一定經過了證實。
甚至有可能就是真的,但他不方便明說,只能隱晦的點出來。
隨後狄飛驚也說出了和戚少商同樣的話。
“我們總堂主說了,希望諸位不要被矇蔽,以至於中了宵小之輩的陰謀。”
顏鶴髮不由苦笑:“狄大當家,你可是給我們出了個難題,你知不知道,金風細雨樓的戚少商也是如此說的。”
“喔?金風細雨樓是他來的嗎?”
謝小樓仔細聽着看着,從狄飛驚聽到戚少商名字時候的語氣語調上來看,對方有些詫異。
那就說明狄飛驚大概率不清楚破板房密會之事,而從他在六分半堂的地位來看,埋伏刺殺這種大事,不可能沒有他的參與。
也就是說,六分半堂大概率確實與此事無關。
不多時,戚少商被請回來,看到狄飛驚也在,倒也沒有喫驚,按照他的估計,六分半堂肯定會派出此人,因爲他是狄飛驚。
“果然是你!”
“久違了!”
小半天后,兩人一起離開,迷天盟自然不能真的將他們扣住。
謝小樓道:“各位哥哥,如狄飛驚所說,此事之中若勾連上朝廷,那就複雜了。”
呂破軍撫了撫額頭:“我現在頭都大了,這事越說越複雜。”
張紛燕閉目不語,這黑臉漢子就像平常一樣一言不發。
謝小樓也搞不清楚,他們到底是沒意識到問題,還是意識到了故意不說。
顏鶴髮咳嗽幾聲:“事情再複雜,也不能讓小腰憑白受了委屈。”
謝小樓當即表態:“老哥請放心,我向你保證,一定會讓這背後之人付出代價,只不過請給我一點時間。”
顏鶴髮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