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千凌面色焦急、神情緊張地看着你,那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關懷和擔心,使得心中沒來由地一顫,接着便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水,微微搖頭:“沒事,只是心神受到些衝擊而已。”
坑上面的杜曦山趕忙問道:“牧雲,怎麼好端端地會這樣”
微微聳肩,沒有繼續深探,而是折身上到了平地。
“這個甬道里面全是禁制,誰進誰死。”說着,轉頭看向同樣上來的冼千凌道,“得虧你們之前沒有派人進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冼千凌和胡青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是驚駭之色。
“禁制”杜曦山的眉頭當即緊緊皺了起來,他對玄學或多或少也有些瞭解,聽你這麼一說,不由沉吟道,“若是以這石林爲點,這條甬道地處西南,通向爲東偏北。看來,古墓不在這裏,而是在”
眼見杜曦山轉頭看向石林右手邊的樹林,你很自然地接了一句:“神木林。”
“對,就是神木林。”杜曦山對着你說,“牧雲,就墓穴生死兩門來講,這條甬道應該是通往死門吧”
“嗯,無論是誰,進去必死”
聽你這麼一說,冼千凌不禁有些咋舌:“你這麼恐怖”
“廢話,你以爲這下面睡着的,是隨隨便便哪個小諸侯嗎這傢伙活着的時候,就算計了無數人,就單單他身爲君王卻甘願三年爲奴而嘗屎品尿、臥薪嚐膽的心計,縱觀世界也出不了第二人”
如果說衆人對“三年爲奴”這個事蹟知道不多的話,那麼“臥薪嚐膽”這四個字一出口,腦海之中很快就閃現了一個人的名字勾踐
“這、這下面是勾踐的墓”孫銘宇驚詫出聲。
沒有理會衆人的驚訝,你轉頭看着杜曦山:“老杜,位置雖然找到了,但具體要實施恐怕會很麻煩。神木林乃是國家森林公園,裏的植被大多都是受保護的千年香榧,諸暨這邊是絕對不會允許你現場挖掘的。”
聽你這麼一說,杜曦山不由笑了:“我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對勾踐的墓進行挖掘。”
“嗯”
“牧雲啊,看來你還是不懂咱們考古真正的意義啊。”杜曦山把速寫本從揹包裏取了出來,遞到你手中,“別人怎麼做、怎麼想我管不着,但身爲我的學生,你一定要知道。考古真正的意義在於文化的傳承,而不是一羣人拿着鐵撬轟轟烈烈地挖掘古人的墳墓,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是在挖人祖墳”
沒有想到杜曦山會說出“挖人祖墳”這樣的犀利言辭,你們幾個人不禁都有些沉默了。
的確如此
華夏的歷史就是一部血淚史,她幾經易主,飽受摧殘。
華夏兒女天天對外炫耀自己擁有五千年的歷史文明,其實說起來也都是滿目瘡痍。
華夏人講究入土爲安,說起來現今爲社會百姓津津樂道的盜墓行徑,乾的都是欺師滅祖、泯滅良心的勾當。
挖墳,無論挖的是古人先哲,還是普通老百姓,本身就不是一
“不過,你不挖,肯定會有別人來挖,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杜曦山輕嘆一聲,道,“縱觀古今中外,能夠倖免於難的寥寥可數。眼下,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在不破壞的前提下對其進行探索。如果勾踐墓沒有被盜的痕跡,那麼我會馬上以江浙考古協會榮譽會長的名義向上申請,以衛星準確定位勾踐墓,並且在四周建立圍牆,列爲軍事禁區。”
聽到這話,衆人不禁對杜曦山豎然起敬。
去過長安的你知道,在西漢有幾個歷史有名的皇帝的陵墓都被列爲軍事禁區,由衛星進行全方位的監控,並派有專人守護。
也許有人會想到紫金問題,哼哼,兩個字,旅遊
隨便搗弄一個名堂,大爺大媽旅行團就來了,乘車過來瞄一眼後期立的碑牌,瞄幾眼每人就有幾十塊錢進項。
呃,說遠了。
“老杜啊,你這可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抓了抓頭,你有些苦惱地說,“這勾踐墓絕非我們所想象得那麼簡單,單單一條通往死門的甬道就下了這麼多禁制,那要是到了裏面,嚯嚯,夠我們受的了。”
杜曦山橫了你一眼:“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個有點晚了嗎人都已經來了,難道要我再轉身搭車回去而且,來之前你不是說好要”
說到這裏,杜曦山忽然止住嘴,畢竟身邊還有冼千凌等人,讓紅袖死而復生這樣的話肯定是不能說出口的。
“好吧,我們先去神木林看看吧。”
說着,你徑自朝着右手邊的神木林走去。
神木林,這樣的地名在華夏各地都有,可以說是爛大街的地名了。
此刻呈現在你面前的神木林也是如此,地名取得好聽而玄妙,可實際上進入這所謂的神木林也僅僅只有一種感覺,那便是不過爾爾。
這偌大的神木林除了一些比較矮小的灌木和草本植物之外,僅有一種參天大樹,香榧,而且還是千年香榧林
六人緩步行走在千年香榧林中,鼻尖所嗅聞到的皆是一種獨有的淡淡草木香。
“嗯”
走了一小段路,你忽然停了下來。
“怎麼了”冼千凌的目光一直都在你身上,即便四處觀望,最後還是會迴歸,那種感覺就好似你是她生命中爲唯一一根指南針一般。
“先別走了。”
衆人一聽,當即停下腳,同時轉頭看向你。
“是不是找到了”杜曦山問道。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不太可能找到。
“爲什麼”
沒有回胡青的問題,而是轉身看着前方几株形狀有些特殊的香榧樹。這幾株香榧樹的外形和你們身後香榧樹有些不同,一般香榧樹都是擁有獨立的主幹,然後再開枝散葉;而這些香榧樹卻擁有五根樹幹。
“你們看那些樹的形狀像什麼”
冼千凌和胡青對視一眼,前者不假思索道:“手,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