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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一章親手撕碎希望

    一隻手,倏然掐住她的下巴,力道十足地一擡,逼迫着她擡起頭,刀鑿的俊美容顏,近在咫尺

    沈修瑾幽冷的目光,緊緊盯在她的臉上,“去醫院,還是去銀行。簡童,我給你機會選擇。”

    他的臉近的簡童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的絨毛,她眼底有着倔強和堅持:“我要去銀行。”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半分不肯退讓。

    “缺了一顆腎,你也敢喝酒。”男人幽冷的聲音,淡淡提醒:“你不要命了”

    “我要去銀行”

    “不要命了,也要去銀行”

    她沉沉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張嘴,淡漠地說道:“對。”賭命的事情,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何況只是兩口威士忌,垂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地緊緊拽住他西裝外套的領口,她不自知,男人卻將一切看在眼底。

    清冷的鳳眼,垂下,從她拽着他西裝外套領口的手上劃過,那隻手手背上,青筋浮動。

    視線重新落在那女人的臉上,他的目光,叫人看不懂了盯着她,沈修瑾在想:這個女人,從前最愛的就是三不五時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時不時的在自己面前晃盪,恨不得他多看她一眼,她的心情都能夠好上一天。

    什麼時候起,竟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一切都變了。

    即便是不要命了,也要去銀行,也要從他的身邊逃開

    漆黑的眼眸裏,有什麼瘋狂的東西,正在醞釀,沉沉的望着簡童那張臉,男人幽深的眸子,更加深邃難懂。

    “簡童,你當真這麼迫不及待地要去銀行”你當真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要從我身邊逃離

    不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他們之間,能夠說“結束”的,只有他

    一雙修長手指,從她手裏夾過去那張支票,輕輕晃動一下:“讓你去了銀行又能夠怎麼樣銀行關門了,at上能夠匯入支票嗎”

    at上能夠匯入支票嗎當然不能

    簡童如遭雷擊

    她呆滯地看了他食指中指之間夾着的那張支票所以她費盡心力得來的支票,其實就是一張紙

    所以她忍下一切,難道就是爲了這一張紙

    倏然,她擡頭:“沈總,沈總,我求你。都是錢,都是五百萬,一分不少,沒有什麼差別,今天進了銀行卡,和明天進,有什麼區別”

    她說着,就要跪下去:“沈總,我求你,我給你跪下,我沒有別的了,我就剩下這雙膝蓋,我一起給你,我把我最後能夠給你的東西,都給你,只要你一句話,我就自由了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

    “啪嗒”

    沈修瑾冷眼旁觀,手指一擲,指間的支票,就砸在簡童的臉上:“你最後的東西難道不是自由嗎”

    膝蓋是她最後能夠給他的東西

    沈修瑾隱忍的怒火,難以發泄她最後能夠給他的東西,是那雙對着誰都能夠跪下去的膝蓋

    從前,她把癡戀和愛,給他,這癡戀也好,這愛也好,驕傲耀眼的,即便是自己,都會覺得珍貴。

    而今天,她說什麼

    最後能夠給他的東西,是膝蓋

    狗屁的膝蓋

    她還想要離開他

    不允許

    決不允許

    他不明白,爲什麼他要阻止她從他身邊逃離,潛意識裏,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就難以接受地想要抓狂。

    他不明白原因,但是他就是絕不允許

    不允許便是不允許

    簡童白了臉

    她明白了,她什麼都明白了。

    “自由,簡童,你最好牢牢記住一件事,自由這種東西,我說你沒有,你就不能有”

    蘇夢在駕駛座上開車,心都抖得厲害。

    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要這麼折磨一個人。

    “蘇夢,加快速度。”男人看也沒看一旁的女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掏出手機,摁下通話鍵:“馬上到醫院,她喝了點酒。”

    “誰”

    “簡童。”

    電話那頭的人,炸開:“什麼她敢喝酒她不要命了。”

    “我現在帶她過去。你做好準備。”

    說完,電話那頭的白煜行還想說“他今天不當班”,結果人直接把電話掛斷。

    白煜行忙從被窩裏跳出來:“操”

    真特麼誤交損友

    車子裏,簡童撿起那張支票,呆滯的目光,看着手上的支票,忽然輕笑了起來沈修瑾,你知道嗎

    爲了這張支票,我經歷了什麼

    “夢姐,開窗。”車廂裏,粗嘎的女音緩緩說道。

    蘇夢猶豫了下,從後視鏡裏詢問沈修瑾。

    後座上,沈修瑾鳳眼微眯,清淡地掃了一眼簡童,微微一點頭,蘇夢摁下一個鍵,後車窗玻璃緩緩降下。

    她從後視鏡裏,小心翼翼掃了一眼,但這一眼,她卻差點忘記呼吸

    那後車座上的女人,一臉的平靜,手上的支票撕成兩瓣,兩瓣又撕成四片,四片變成八片那張五十萬的支票,便在她的手上,撕成一片一片的碎紙,那女人拳頭裏握着那團碎紙,伸出窗外,手掌一張,掌心裏的碎紙便被風吹走。

    蘇夢沒忍住,眸子裏都是震驚:“你瘋了嗎你忘了,你是怎麼樣,纔得到的這張支票的你怎麼能夠就這麼任由它變成一張廢紙”

    簡童的眼,從始至終都沒有眨一下,她的臉上,平靜得可怕。

    聽到蘇夢的話,她緩緩望了過去,淡淡說了三個字:“不重要。”

    不重要

    怎麼能夠不重要

    蘇夢氣急,卻看着後車座上女人平靜的外表,突如其來,再也說不出話來。

    是啊,怎麼能夠不重要來自曾經的夥伴的羞辱,最恥於面對的曾經認識的故人們,在這些以往能夠平起平坐聊天喝茶的故人面前,下跪,從玻璃碎渣上跪着爬着過去,鑽褲襠,求饒,甚至不惜喝酒賭命怎麼能夠不重要

    都說簡童愛錢,什麼都能夠做。

    當真如此嗎

    世人只看到她歡快的搖着尾巴趴在地上撿錢還笑得歡快的笑臉,就以爲那笑臉是她醜陋的嘴臉。

    世人會不會去問她:簡童,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簡童她,當真不疼嗎

    此刻,蘇夢恨極了自己,又怨懟沈修瑾簡童她,親手撕碎了希望,蘇夢不敢去想,那張平靜的面容下,此刻藏着何等的痛,又是費了多大的力氣,忍住了痛表現的如此平靜的外表。

    這個傻瓜,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態,撕碎那張支票。蘇夢突然無比佩服這個女人所有人都說簡童卑微下賤唯唯諾諾,可她們眼中一無是處的女人,比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要堅強和隱忍。

    沈修瑾深邃的眼,落在簡童的身上,“爲什麼撕掉它”

    簡童平靜無波:“它就是一張廢紙。”

    她用盡了力氣,得到了一張廢紙。

    絕望了,放棄了可以了吧

    她等着他,厭倦了這場遊戲。放她自由而去。

    在此之前,逃不開的枷鎖,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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