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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三十一章番外完結

    我叫沈鹿,聽起來是不是特像“神鹿”

    名字是祖父取的,祖父這個人呢,以我小孩子多年的經驗來看,他就不是什麼好人。

    其他且不說,就說我這個名字吧,他自己的名字倒是很好聽,非得把我的名字取得這麼怪異。

    可我每一次找祖父強烈抗議,祖父總是說,要怪就怪你爸不是個姑娘,不然這名字落不到你頭上。

    明明這麼難聽的名字是他老人家取的,最後卻把責任都推給我爸。

    啊,說到現在,我忘記介紹了。

    我祖父,沈修瑾。

    聽說他年輕的時候特別有魅力。

    我祖母,簡童。

    我有時候很納悶,怎麼這兩個八竿子看起來一點都不相配的人,就走到一塊兒了。

    我祖父和祖母,在我爸還沒出世前,就離了婚。

    離了婚後,我祖父未再娶,我祖母,未再嫁。

    看着應該是一別兩寬各自安好纔對,祖父卻極爲不要臉,處處往祖母那兒蹭。

    打我有記憶以來,祖父就上杆子處處討好祖母。

    我煜行爺爺說,你祖父這輩子就沒給誰低過頭,做派特強硬,別人都怕他。

    可我怎麼看,都覺得我煜行爺爺說的不靠譜。

    我祖父要真這麼牛,怎麼我祖母一個瞪眼,他就乖得和家裏大金毛一樣

    再說了,你見過哪個特牛叉的男人,有一手堪比五星級大廚的廚藝

    自打小起,祖父的廚藝,絕頂的是家裏最好的,比家裏聘用的酒店大廚還要好。

    祖父晨起就去遛狗,回來時候,手裏就多了一堆食材。

    等到祖父在廚房裏忙活一早上,祖母起牀的時候,必定家裏的飯桌上,已經擺好熱氣騰騰的飯菜,不一定很豐盛,但卻很溫馨。

    祖母十指不沾陽春水,便是碰水最多的時候,也只是在花園裏澆澆花,祖父說,祖母這樣就很好。

    我偷偷問祖父,你每天起早做飯,一日三餐,還要上班,天天如此,就是正經上班的,也還有個法定假日,您老一天不落下,就不累嗎

    祖父看着花園裏,正在喫着他親手做的下午茶的祖母,笑的跟個傻叉一樣,他老人家說:

    “你祖母喜歡,我做什麼都開心。我啊,樂意寵着她,最好把她寵得,其他男人她都看不上眼,這樣你祖母這輩子也就沒時間想着離開我了。”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小事。

    我只知道,祖父寵祖母,可以用“瘋狂”來形容。

    我總覺得,祖母矯情,這麼好的祖父,都不和人家復婚,我把這話和祖父說,祖父從來沒對我紅過臉,那一次,狠狠給了我屁股一巴掌,祖父說,小兔崽子,以後再這麼想你祖母,我打不死你。

    你祖母就是天底下第一好的好祖母。

    記住了,以後要孝順祖母。

    不孝順我沒事兒,你敢不孝順你祖母,我就下廚給你做毛栗子燒肉。

    我那時候很委屈,明明我是爲祖父鳴不平。

    後來,我才知,祖父和祖母之間,竟有着那樣的過往。

    有一天深夜,我餓了,下牀找喫的去,路過祖母房間,門虛掩着,我好奇地往裏頭偷看,結果看到的那一幕,差點兒沒驚到我。

    祖父他捧着祖母的腳,擱在胸口。

    我那時候已經覺得不可思議,跑到了我爸臥室裏,開口就問:“祖父是不是個變態啊我看着他捧着祖母腳呢,祖父有戀腳癖啊”

    “你祖父那是在給你祖母捂腳,你祖母身體不好,常年手腳冰涼,你祖父心疼祖母。看到就當沒看到,千萬不要給你祖父說這件事。”

    “爲什麼啊”

    “因爲你祖父會罰你寫大字。”

    “爸,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是個很憂傷的故事。乖,小鹿,我和你媽還有正事要辦。”

    祖父未再娶,祖母未再嫁。我兒時時候的記憶力,便是這一對不是夫妻的祖父和祖母的日常。

    祖母是個少言寡語的人,但每每說一句話,家裏的人,都不敢反駁。

    不是因爲怕祖母,而是祖父偏心着祖母,這是家裏人共知的事情。

    小孩兒對時間,向來沒有多大感觸,而當我有感觸的時候,是祖母過世的那一天。

    我八歲的時候,那一年,祖母過世了。

    那是初春的一天,祖母如同往常一樣,坐在花園裏那棵大樹下,喫着祖父親手做的下午茶,祖母常年最喜歡的就是那把搖椅,放在大樹下,累了的時候,就躺下小睡個午覺。

    祖父會去給祖母蓋個薄毯,掐算着時間,去叫醒祖母。

    但這一天,祖父再也沒有能夠叫醒祖母。

    祖母便在風吹着搖椅一搖一搖之下,在萬物復甦的綠意裏,躺在搖椅上,安詳的離去。

    祖母沒有什麼突發性的疾病,她便在這個春日的午後,安詳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離開了祖父。

    我永遠也忘不了,從來剛強的祖父,老眼淚溼,嗚咽的哭了,長久地蹲在祖母的搖椅旁,我永遠忘不了祖父已經不再年輕的手,緊緊地握住祖母已

    經漸漸涼卻僵硬的手掌,那時候,祖父哭得像個孩子。

    爸媽站在不遠處,卻沒有跨進這個小花園,當時我不懂,爸媽難道不難受嗎

    後來我才知道,爸媽是給祖父和祖母留下最後獨處的空間。

    祖母的喪禮並不隆重,但整個s市,有頭有臉的人家,都來了。

    祖母的喪禮,是祖父一手安排的。

    送走祖母之後,祖父的身子骨,莫名的就開始敗壞了。

    查不出病因,身子骨卻弱了很多。

    我爸說,你祖父他是心病。

    心病是什麼

    我不敢問。

    只是祖母去世後的每一年,祖父都要抱着祖母的照片,小心翼翼地看着,就像是祖母依舊還活着。

    祖父偶爾會對着祖母的遺照說話,好像正在與祖母對話。

    又一年開春,萬物復甦。

    祖父拉着我說:“像。”

    “像什麼”

    “像你祖母。”

    “祖父,您別難過了。”這一年,我已經十四歲了,也知曉的更多,從別人的耳邊,聽到更多屬於祖父和祖母之間的故事。

    很不可思議,初聽祖父和祖母的故事的時候,我也氣,氣祖父怎麼識人不清,不識好歹,祖父也太自以爲是,什麼都沒弄清楚,就枉顧一切,傷害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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