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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七章 王守毅歸來

    一望無垠的大海之上,二艘海船突然從遠遠的海平線上竄了出來,海風把桅杆上的白色風帆鼓得滿滿的,初升的太陽彷彿就掛在桅杆之上,船頭如巨斧般不斷把海面犁開,濺起一串長長的白色浪花。

    風靈兒手握皮鞭立於船頭之上,獵獵的海風翻卷着她長長的黑髮,遠遠看去就如同翻涌不息的雲,陽光斜照在她身上,讓她全身罩上了一層淡黃色的光暈。

    風靈兒這次很高興,因爲她終於可以帶領船隻出海,雖然只是從螃蟹島駛往江南,但也足夠她開心的了。

    在她看來,凡事總有個開始,這一次能帶隊從螃蟹島往江南,說不定下次就能帶隊前往占城或高麗,甚至波斯。

    這次風靈兒之所以能挑大樑,是因爲風刀子不想與官府的人打交道,他不知道自己原來的案子官府是還要追究。

    這次風靈兒主動請纓,加上她是螃蟹上唯一干淨的人,由她出面與官府打交道正合適。

    螃蟹島與烏龜島一翻大戰,當夜共俘獲包括胡黑子、瘦猴等五十六人。在王守的努力下,最先招供的是七娘和那幾個舞姬,並願回到江南後出堂作證。

    她們當夜在船上聽了黃三坡等人太多陰私事。被打發來到這海外荒島上供胡黑子等人玩樂,自己也知道,這輩子不可能回去了。

    王守毅等人攻破烏龜島,等於是救了她們一命,到了這種地步,自然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瘦猴已經招供過一回,這次自然也沒有什麼心裏障礙,倒是胡黑子等人,開始死活不肯承認,只可惜這裏不是官府,這裏是一羣刀頭舔血的海盜窩。

    胡黑子正嘴硬的時候,風刀子二話沒說,把他的褲子一扒拉,露出光潔溜溜的子孫根來。提着雪亮的刀就要往上切去,嚇得胡黑子小便都失禁了。

    按胡黑子的說法,他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就是那話兒,若真被風刀子一刀切了,還不如讓胡黑子死十遍來得容易。

    風刀子一下就點中了他的死穴,胡黑子光着屁股就把一切交待了個乾淨。

    其實只要被抓住,胡黑子等人招不招供已經不重要了,有千百人可以指證他們。

    “副島主,能不能再快點,怎麼這麼久還沒看到陸地呢”

    王守毅從船艙裏出來,雙手握緊拳頭,在甲板上轉來轉去。經過螃蟹島上那些天強化訓練,王守毅現在已經不暈船了,倒是風靈兒被他轉得有些暈。

    “王守毅,你再轉一圈試試,信不信本副島主讓你游回去瞧你這樣,能成什麼事,活該你一輩子做跟班”

    王守毅只好停下來說道:“可是過去這麼多天,萬一”

    “沒有萬一,大不了我螃蟹島不要你那三艘海船,反正我們現在也得了三艘,雖然小了點,但本副島主知足常樂”

    王守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沒奈何又只得可憐巴巴地望着風靈兒,把風靈兒逗得咯笑個不停。

    “王守毅你安心去裏面呆着吧,還有一個時辰就到大江入海口了。你還是進艙去想想,萬一你那位許大人做了替罪羊,你帶着這些人應該去找誰吧那什麼轉運使不是主謀嗎萬一到時候人家官官相護,別人沒救成,把我們也搭了進去。”

    風靈所說的這些王守毅並不怎麼擔心,在他想來,船潤州後,只要能聯繫到趙野和馬良春,跟本就不怕別人官官相護。

    聽說還有一個時辰就到入海口,王守毅哪裏還肯回船艙去呆着,他也在船頭坐了下來,默默看着海上翱翔的海鷗。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說道:“副島主,知道嗎,我覺得你跟我們許大人很象,呃,我的意思是說你們更象同一類人。”

    風靈兒詫異地瞄了他一眼,沒有出聲,只是感興趣地眨着大海般的藍眼睛,等待他說下去。

    “許大人說過,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將來帶着一支無敵艦隊,征服整個海洋,把大宋的天威和禮教帶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所以他便來潤建船廠造海船了。他還說要帶我們四個一起去波斯,弄一羣波斯貓回來,還要分幾隻給他大哥狄青。”

    “波斯貓很好嗎怎麼沒聽我孃親說過。”

    “我也不知道,應該很好吧,反正許大人說到波斯貓時眼睛特別亮。”

    風靈兒有些疑惑地問道:

    “他怎麼知道這些的他又沒去過波斯。”

    “我怎麼知道,許大人知道東西多着呢,前些日子他在養傷,每天都在和我們聊天,說的許多東西都是我們沒聽過的。副島主你也常說想帶着大船隊出海,去波斯;我覺得你說這個的時候特別象許大人,都是眼睛發亮的樣子,所以我說你和許大人是一類人。”

    風靈兒把皮鞭一甩,爽快地說道:“好,就衝着這個,不枉本島主救他一回,但願他能快點造出大船來,否則本島主想去一回波斯還真難呢”

    傍晚時分,兩條船劃過潤州城外的江面,卻並沒有直接靠岸,而是放下了一條小船。

    小船之上,王守毅既難過又興奮,顧信這個好兄弟就在這段江面遇難。今天自己終於回來了,還帶回來了胡黑子一干人,回想這次經歷,王守毅覺得就象做了一場夢似的。

    等他興沖沖奔入潤州城後,卻如同被人潑了一盤冷水,許清原先養傷的宅子已經人去樓空,去衙門一打聽,許清等人全押回去京受審去了,而且已經走了多日,王守毅一算行程,就算以最慢的速度,許清等人也應早到東京了。

    所謂寄望越大,失望越大,這一消息讓王守毅茫然不知所措。他在潤州衙門前團團轉了幾圈,然後匆匆地往來路趕回去,他決定連夜帶人趕回東京,即使趕不上許清等人的堂審,但只要把這些人弄回去,就有可能還許清清白。

    “請問,您是王守毅王大人嗎”

    王守毅剛趕到潤州北門,準備出城會合風靈兒等人,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卻匆忙地從一輛馬車上下來,有些遲疑地對王守毅問道。

    王守毅愕然地答道:“我就是,你是誰”

    “太好了,真是王大人,許大人曾發下您的畫像,讓我們尋找過您,哦,小人是揚潤玉器行潤州分號的掌櫃吳大海。”

    “啊,我知道了,你們東家吳靜邦是龍門船廠股東之一,快給我說說許大人他們現在情況怎麼樣了”王守毅是個急性子,用力拉着吳大海走到路邊,便急着問道。

    吳大海嘆息道:“我們查到叛亂極有可以是漕幫煽動,但卻找不到一絲證據,漕幫參加叛亂的幫衆據說都出海了,許大人與各位船廠股東都被押回京受審了,這次怕是罪責難逃。唉”

    “快快快漕幫胡黑子等,參與叛亂的幫衆已經被我弄回來了,就在江面船上,你們快派人先行通知東京,我這就帶着這些人證進京。”

    “真真的”吳大海激動得反抓住王守毅的衣領。

    “別真的假的了,快派快馬進京通知去,潤州死了這麼多人,說不定你們東家會被砍頭抄家”王守毅說完推開他就走。

    吳大海聽王守毅這麼一說,再被他推一把,臉色一片煞白。

    直到王守毅走出十來步,他才突然反應過來,追上去拉住王守毅說道:“等等,王大人,小人還有話說,我等一介濺商就算派人進京通知,見不到證人之前,朝廷也未必會取信。如今淮南東路提刑司正在調查漕幫不法事,因爲我們前些天一直在查漕幫,昨天副使領司事林憶德林大人還找過我們,我們何不將胡黑子等人交給提刑司,然後讓提刑司發急報進京通知朝廷”

    王守毅愕然地問道:“淮南東路提刑司在查漕幫你不明白,潤州叛亂涉及到某位朝廷官員,淮南東路提刑司未必靠得住”

    “不王大人你聽我說,淮南東路提刑使是於子曾於大人,於大人剛直不阿,不畏強權,這是滿朝皆知之事,人交給於大人不會有問題的。”

    “於子曾嗯,不錯,此人確有剛直之名。既然你認識淮南東路提刑司的人,那就和我一起去吧”王守毅不等吳大海回答,拉着他便往江邊去,一回到船上,王守毅就吩咐兩船直放揚州。

    王守毅與吳大海來到揚州提刑司時已經入夜,兩人不及多等,王守毅遞上自己的班值腰牌救見於子曾,於子曾是提刑司主官,就住在提刑司後衙。不一會,通報的門房就出來把兩人領進了後衙。

    後衙正堂上坐着一個年近六旬的老者,臉頰清瘦,兩眼卻炯炯有神,王守毅兩人趕緊上去見禮。

    於子曾擺擺手讓他們免禮後說道:“王守毅,你既是班值侍衛,不在京城何以出現在揚州乘夜找本官有何事”

    “於大人,卑職原是陛下派來江南保護許清許大人的。今夜我等二人前來,是有極其重要之事報與於大人,事關前些日子潤州民亂真相,事情緊急,還請於大人作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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