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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七章 將來的大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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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州府下轄宜興、無錫、武進、江陰等縣,境內湖泊衆多,水道密佈,太湖西北一部分水域也被劃入了常州府治下。加上大運河從境內穿過,所以此時的常州有三湖襟帶之邦,百越舟東之會的美譽。

    常州府一帶古稱延陵,是春秋時吳王壽夢第四子季札的封地,自古至今,季札都被尊爲道德君子的典範爲世人代代景仰。他博學謙讓,幾讓王位;出使晉國時路過徐國,徐國國君觀賞季札的寶劍,嘴上沒說,但臉露羨慕之色,季札因要出使晉國,不便當即贈送寶劍,但心已許之,等季札出使晉國歸來,徐國國君已死,季札便解下寶劍送給繼位的徐國國君,隨從阻止道:“此乃吳國寶物,不應用作贈禮。”

    季札答道:“前些日子我經過這裏,老國君觀我寶劍,嘴上沒說,但臉上露出了想要這把寶劍的表情。我當時心裏也打算把寶劍送給他了,但由於還有出使任務,沒有及時獻給他,如今他死了,再不把寶劍獻給他,這就是欺騙我自己的良心”

    說完真解下寶劍獻給繼位的徐國國君,繼位的徐國國君說道:“先君未留下遺命,我不敢接受寶劍。”

    於是,他子把寶劍掛在徐國國君墳墓邊的樹上就走了,世人因此讚美延陵季子,用歌謠傳唱他高尚的品德: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脫千金之劍兮帶丘墓。

    有這樣的道德君子、古之先賢在前,生於斯邦的常州人聞其風、汲其流,應該也是君子賢人代代出現吧,許清望着常州府古老城牆,心裏由衷感嘆

    水兒看他俯仰之間,時而沉思,時而感慨,輕輕問道:“大人是在憑弔延陵季子吧當年季子爲避王位,曾躬耕於舜過山,大人若是心中嚮往,不如我們抽個時間去舜過山看看。”

    許清於几上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望着水波映照的古老城牆,說道:“一位賢人君子的出現,往往就能把這個地方帶出矇昧,走向文明,而衆多先賢智都集合在一起,於是把我們華夏民族帶出了矇昧,帶向了一個又一個的輝煌,他們的遺風是值得我們敬仰學習,但卻不應該沉淪在他們所創造的輝煌裏,偶爾感慨一下正常,若是我也學別人去認真憑弔,卻忽略了自己眼下該做的事,其實也就沒資格去站在這些先賢的面前了。所以我啊,還是踏踏實實巡視我的水利工程再說”

    水兒眼中略帶失望,轉眼又帶着幾分欽慕地說道:“大人能如是想,水兒相信將來總有一天,大人也能成爲後人世世代代景仰的大賢”

    許清聽了放聲大笑,自嘲地說道:“別太高看我了,咱們這種人文不能定國,武不能安邦,什麼都是半壺滴噹噹,談什麼大賢再者說了,爺我這種人只看重生前權欲金錢,哪管死後洪水滔天若是我這樣的人也能成爲大賢,那天下的大賢也太不值錢了”

    水兒見他又開始瞎說,只是抿嘴笑而不語。

    船駛入常州後,因前面發生過周衙內的事情,再丟下水兒一個人許清點不放心,只好安排四個護衛跟着她,隨她去蘇州也好,回揚州也好,護送到地頭再回來。

    他則讓荊六郎把提舉司派駐常州的負責人找來,準備先作一翻了解後,便馬不停蹄地對常州府下轄各縣巡視。這也是無奈之舉,提舉司剛組建,大部分人員就被派了出來,他對這些人員的能力缺少了解,多少有些不放心,今年水利工作關係重大,所以只能親自對這些重要產糧區巡視了。許清也知道,凡事親力親爲是不行的,這樣的領導做得太失敗,看來以後還得狠抓司農寺人員素質,多培養一些實幹形的人才啊

    派駐常州的提舉司負責人叫花邊,這姓名還真有些意思,一下子讓許清想起了後世的八封新聞。就是不知道這位花邊有沒有做狗仔隊的潛質,否則可以考慮把他調到京華時報去,傳挖夏竦、賈昌朝他們的花邊新聞。

    花邊不到三十向歲,性格挺開朗,上到船來一見許清就躬身拜道:“屬下見過許少卿,恭賀許少卿平定王倫之亂”

    許清點點頭,指着小几對面讓他就坐,問題:“王倫之事不必多提,還是先說說常州府的水利工程進展如何吧”

    花邊一臉春風地答道:“許少卿但請放心,屬下擔保,常州府的水利工程是兩浙路進展最快,完成得最好的州府,目前田間的灌溉渠道基本已疏通完畢,而且根據南運河水量較大,汛期容易決堤淹沒兩岸良田的特點

    ,周知府還發動常州府各地士紳踊躍義捐,正在對南運河兩岸河堤進行加高加固,目前工程也進入尾聲,屬下估計還有七八天大概就能完工了”

    “南運河”上次許清也路過一次常州,卻是第一次聽到還有條南運河的說法,有些疑惑地問道。

    “哦,就是武進通往宜興,然後匯入太湖的一條河道,常州府人俗稱爲南運河。”花邊連忙爲許清解釋道。

    “常州府的水利工程真如你所說,完成得這麼好”許清再次沉聲問道,由於剛見識了周衙內的囂張,俗話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反之往往也能成立,若是周同轍是個清廉自律的知府,對其子的管教應該不至於這般鬆懈纔對,有了這種認知,許清對常州知府周同轍多少持些懷疑的態度。

    “許少卿,常州府所轄各縣各鎮的水利工程,屬下都親自一一實地查看過,不但進展快,而且工程質量也有保證,屬下絕不敢欺瞞少卿大人”花邊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許清已帶人到了常州,花邊還敢這樣拍胸脯保證,那基本已經確定常州的水利工程完成得不錯了,畢竟真假自己一看便知,花邊不至於傻到此時還大誇海口。這讓他覺得對周同轍是否應該重新定位了,有些人自己能力非凡,爲官治政皆很出色,但在兒孫一輩上疏於管教的也不少見,自己若單憑周衙內的行徑,便斷定其父周同轍不是個好官,那也太失之偏頗了。畢竟不是人人都象曹操那樣,生的兒子個個都是文韜武略出衆。

    許清收起思緒,對花邊問道:“朝廷下撥和當地義捐的工程款項,在利用上有沒有什麼問題”

    “朝廷下撥到常州的款項正好是一萬貫,周知府又親自派人到各縣去籌集捐款,籌得義款兩萬四千多貫,這共計三萬多貫的水利工程款,每一項支出周知府都請了咱們司農寺的人一起監督,屬下基本可以確定,這筆工程款去向沒問題。”

    聽了花邊的話,許清頷首表示認可,主動邀請司農寺介入,監督工程款項的地方官還真不多見,這個周同轍還真有些敢爲他人先

    許清此行時間緊,任務多,加上江南一帶多要坐船,不象北方那樣,可以騎馬快速奔馳,得了花邊的保證,許清對常州各縣便不打算一一巡視,既然主要水利工程在南運河一帶,順着南運河察看一翻便是,半個月後還要趕回潤州,現在也只能抓大放小了。

    許清正欲打發花邊回去,然後自己從南運河放舟宜興,就見岸上一羣衙役鳴鑼開道,十來位官員在衙役的簇擁下,徒步向許清的船邊走來,百姓紛紛駐足觀望,連街邊酒肆、青樓上出伸出許多腦袋來探視,花邊輕聲提醒道:“許少卿,是周知府及楊通判他們來了,想必是接到了消息,來迎接少卿的。”

    許清本不欲在常州府城多作停留,當此之時,也只好換了官服,上岸和周同轍他們照個面了,等周同轍他們走到船邊,許清也剛好在河岸站好,他帶着十來個地方官趨前拱手施禮道:“剛剛得知夏寧侯巡察到常州,我等迎接來遲,還望夏寧侯見諒。”

    周同轍四十來歲,長得高大挺拔,目光清明,下顎一縷美髯梳理得整整齊齊,初一見面便給人一種清正賢能的感覺,許清連忙還禮道“周知府、各位大人不必客氣,本官奉命巡察地方,時間緊、任務重,所過之處皆是來去匆匆,在常州本也不想多作留意,所以沒有及時通知各位大人,若論起來失禮的當是本官纔是。”

    周同轍撫須笑吟吟地說道:“夏寧侯巡察各地,勞苦功高,到了常州理應歇息幾日,也好讓我等有略盡地主之誼的機會,過來之前,我已爲夏寧侯安排好下榻之處,還望夏寧侯稍作停留”

    “還望夏寧侯稍作停留”楊通判和十來個地方官也齊聲挽留道。

    許清又只得回禮:“各位盛情本官心領了,然皇命在身,本官不敢懈怠,常州的水利工程既然已本完成,本官多留無益,各位治理地方得法,來官必會奏明陛下予以嘉獎,各位還是請回吧,本官這就放舟前往蘇州了。”

    許清擡出皇命來,常州衆官見挽留不住,也只好作罷,最後周同轍靠前再次對許清抱拳施禮,輕聲說道:“下官教子無方,以至衝撞了侯爺,下官實在是萬分慚愧,本欲將這逆子綁到侯爺面前親自請罪,奈何侯爺行程匆匆,下本回去一定對這逆子嚴加管教,還望侯爺大人不計小人過。”

    “哪裏,哪裏,周知府不必介懷,我與令公子只是一場誤會而已,當不得真。”周同轍提起這事,許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來,畢竟之大冷的天,讓人家玩跳水遊戲有些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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