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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六章 假道伐虢

    宋寶元元年1038年十月,李元昊稱帝,宋夏斷交,西北爆發戰爭,面對李元昊咄咄逼人的攻勢,當年十二月大宋曾派使臣前赴青唐,加封唃廝羅爲保順軍節度使,希望唃廝羅從西面牽制李元昊;第二年又派左侍禁魯經帶着詔書和兩萬匹絲綢出使青唐。

    爲了抗擊李元昊,唃廝羅本身也非常重視與大宋的友好關係,這很好理解,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除非是傻子,否則誰不知道,有李元昊這個大敵在,若是唃廝羅再同大宋交惡,到時兩面受夾擊,等於是自尋死路。

    所以出於自身戰略的考慮,同時得了大宋這麼多好處,唃廝羅應大宋所請,於寶元二年1039年曾出兵四萬,攻打西夏控制的西涼地區,確實起到了很好的牽制作用。

    同時,唃廝羅前後也向大宋進貢了兩萬多匹戰馬,可以說大宋目前戰馬的主要來就是青唐。

    現在大宋與青唐羌尚處於蜜月期,然而一但能成功覆滅西夏,那麼青唐地區必定又成心腹之患,再則青唐之地也是漢唐故土,在唐朝時更成爲最大的產馬地之一,這片地區不收復,河西、關中、川蜀畢在其俯瞰之下。

    許清也有些爲難,按說若能先收回河湟、青唐等地是最好的,這樣一來大宋就能兩面夾擊西夏,形成戰略包圍之勢,但唃廝羅實力不弱,若是他避戰,很難快速平定;

    所以大宋現在出兵只會把他推到李元昊那邊去,反而讓大宋的戰略態勢陷入極大的被動。

    從范仲淹和韓琦的話中可知,他們根本沒有打唃廝羅主意的打算,范仲淹主張交好,甚至讓唃廝羅共同出兵,韓琦也只是主張提防,也沒有露出收復青唐的意思。

    若只着眼於平夏,范仲淹的想法無疑是最好的,但平夏之後呢,先不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話,出於安全考慮,中原王朝誰當政不想着控制青唐一帶的話,就是極大的不負責任,至少許清是這麼認爲的。

    所以他想了想說道:“韓樞密對青唐之地如何看待”

    趙禎君臣三人聽了這話都微微一怔,雖然明知是這結果,許清見了三人的反應還是免不了有些失望,這無疑進一步證實了他們從未考慮收復過河湟之地。

    韓琦略一思量便說道:“青唐俯控隴右,隴右俯控關中,關中俯控中原,子澄問這個”

    許清走到牆邊指着地圖說道:“陛下,你們請看,一但咱們成功平定西夏,關中、肅、涼、沙各州,以及川蜀之地,便全在青唐地區俯控之下;

    現在有李元昊這個共同的大敵在,唃廝羅當然會交好我大宋,然而一但沒有了李元昊這個大敵,那麼會是什麼情形呢

    陛下,韓樞密、範公,國與國之間從沒有永久的友誼,一但李元昊這個大敵去除,那麼我大宋與唃廝羅之間便再沒有共同的利益可言,到時反而因地域的必然因素,生出衝突在所難免;

    即使唃廝羅真個親善我大宋,不會來攻宋,那陛下和兩位樞相能保證他的繼位者、也能一如繼往的保持與大宋的友好關係嗎

    是,臣這麼想有些小人之嫌,但青唐本爲我華夏故土,而且爲子孫後代計,臣寧願做這麼一個小人

    前唐時期,唐太宗以文城公主下嫁吐蕃,然而等吐蕃強大,最終換來的還是唐吐之間的百年爭戰,甚至連國都長安也一度淪陷在吐蕃人的鐵蹄下。

    陛下,誰能保證吐蕃不會從新強大起來,到時我大宋如何應對

    另外,遼國一直以西夏牽制我大宋,一但我大宋成功平定西夏,那麼遼國出於戰略考慮,下一個將聯合誰來牽制我大宋呢

    不錯,唃廝羅無疑是他們最好的選擇。到時唃廝羅本身與在大宋有地域上的衝突,再有遼國拉攏撐腰,臣料想一下,唃廝羅十有九又會成爲第二個李元昊

    所以臣認爲,無論出於哪方面的考慮,河湟之地大宋必須收回

    陛下,太祖、太宗兩代先皇夙興夜寐,朝思夜想的無不是如何收回華夏故土,如今太祖太宗英靈在望,難道陛下就忘了他們的遺志了嗎

    臣斗膽說說臣對太宗皇帝的看法,太宗兩度北伐,歷經失敗,無功而返,然而臣認爲,至少太宗皇帝繼承了太祖遺志,去努力過了,而且屢敗屢戰,是爲不屈,總比天天關起門來喊和諧、做自己的大國夢強萬倍;

    一個國家經歷一些些失敗、經歷些挫折在所難免,被但只要不屈服,不斷去努力,同時以前面失敗爲殷鑑,遲早有一天能達成所願,漢高祖劉邦如何最後還不是威加四海,臣服天下”

    “不可”

    范仲淹見趙禎被許清說行很是意動,連忙出聲

    阻止道:“陛下,臣不反對收回華夏故土,但要根據實情量力而爲,夏寧侯所言雖然有理,但卻行不通,先不論師出無名,如今李元昊這個大敵尚未平定,再並添唃廝羅這個強敵是爲不智;

    若一個不慎,不但收不回河湟之地,反而會將唃廝羅逼到李元昊那邊去,如此一來,我大宋別說平定西夏,反而成了處處樹敵,到時遼、夏再加上唃廝羅三面夾攻,我大宋如何應對

    所以,臣以爲必須等平定西夏後,才能考慮青唐之事”

    趙禎和韓琦剛剛被許清說得意動,馬上被范仲淹一盆冷水潑下來,去年光是遼夏施壓,遼國尚未真個與大宋交兵,戰略態勢就惡劣到讓大宋無法承受的地方;

    想到要面對遼、夏、青唐三面夾攻,趙禎不禁在心裏打了個寒戰,連聲說道:“範卿所言有理,我朝理應遣使多多安撫青唐羌纔是”

    “臣對陛下和範相的見解十分贊同,平定西夏前大宋確實不應與唃廝羅交惡,陛下所言遣使安撫唃廝羅,臣認爲更是聖明之舉。”許清寵辱不驚,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竟對兩人所言從善如流。

    這倒讓趙禎和范仲淹怔住了,許清向來很有主見,輕易不言,然而言之必堅持到底,象這種前後反差如此之大的言行,還真沒見過。

    許清也多等,接着說道:“陛下,臣讀史時曾讀到過這麼一則故事,春秋時期,晉國想吞併鄰近的虞國和虢國,這兩個國家之間關係不錯,晉如襲虞,虢會出兵救援,晉若攻虢,虞也會出兵相助;

    大臣荀息便向晉獻公獻上一計,他說,要想攻佔這兩個國家,必須要離間他們,使他們互不支持,虞國的國君貪得無厭,我們正可投其所好。

    荀息建議晉獻公拿出心愛的兩件寶物,屈產良馬和垂棘之璧,送給虞公,獻公哪裏捨得

    荀息勸說道:大王放心,只不過讓他暫時保管罷了,等滅了虞國,一切不都又回到您手中了嗎獻公依計而行,虞公得了良馬美璧,高興之極。

    晉國隨之找藉口伐虢,並要求虞國借道讓晉國伐虢,虞公得了晉國好處,只得答應,晉軍通過虞國道路,攻打虢國很快就取得了勝利;

    班師回國時,又把奪來的財產分了許多給虞公,虞公更是大喜過望,晉軍大將裏克此時裝病,稱不能帶兵回國,暫時把軍隊駐紮在虞國京城附近,虞公毫不懷疑;

    幾天之後,晉獻公親率大軍前去,虞公出城相迎,獻公約虞公前去打獵,不一會兒,只見京城中起火,虞公趕到城外時,京城已被晉軍裏應外合佔據了,就這樣,晉國輕而易舉滅了虞國。”

    趙禎與范仲淹、韓琦都是學富五車之人,豈會沒聽過這個故事,然而直到許清話聲落了許多,殿中仍沒有一個人出聲。

    許清也不急,任由他們思想交戰着,端起小几上的茶慢慢品嚐起來;

    不得不說,大宋君臣之間的關係是很人性化的,不象明清時動輒下跪,五體投地後將自己的菊花高高翹起來,一副隨時等着受虐的模樣,如今君臣間在偏殿議事,不但不用跪來跪去,通常還有坐位,親近的臣子還有茶喝

    宋、夏、青唐與晉、虢、虞何其相似,甚至根本不用花心思去離間西夏與青唐,他們之間本就是死敵了;

    只要大宋多給唃廝羅些好處,借道青唐伐夏,甚至讓唃廝羅共同出兵平夏後,再如是爲之,其中的可操作性可以說是九成九,關鍵之處就看趙禎和范仲淹他們能不能放下心裏的包袱

    對這些深受儒家思想影響的人來說,要他們拋棄原來的道德準則還真是不易,道德準則與國之利益,兩者之間如何選擇,從各人變幻不定的臉色上,不難看出他們此刻的思想鬥爭是何等的劇烈

    許清喝完茶才說道:“陛下,兩位樞相,臣還聽說過一句話,國家利益高於一切”

    在衆人認知裏,這個國家就是趙禎的,這話倒算不得犯忌,許清說得波瀾不驚,范仲淹與韓琦兩人卻如遭雷擊。

    許清接着又來了一句:“範公說師了無名,這也不對,收復華夏故土,這就是最大的名義,我朝幾代先皇無不致力於此,怎麼到了陛下這裏,就成了師出無名了呢”

    韓琦先行出聲道:“陛下,臣以爲當行爲大宋基業計,河湟之地遲早必須收回且,到時找個出師之名也並非太難”

    “容朕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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