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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六章清談

    現在許清到太學講課的更少了,但有一點,只要他去,必是人滿爲患,前在少年中國說,後有岳陽樓記,光是這兩篇文章,就讓他在學術界的地位達到了足以讓人仰望的高度,如趙崗在翠薇院所說,現在要是誰拿他那個同進士出身來說事,一定被他人嗤之以鼻。彩虹

    甚至由於他的存在,同進地一時也變成了熱門,誰若再看不起同進士,請看寧國公王拱辰是狀元,比寧國公這個同進士又如何

    揚眉吐氣啊全天下的同進士都對許清感激在心

    另一點,以這次恩科爲分界,現在朝廷科舉的取向已經確定下來,今後取士都將偏重於實用的經世策論,象以前被人看不起的明算科,現在也很有些不同了,因爲你要經世,就得以一些數據作說明,這樣纔有說服力,否則你就流於誇誇其談了,這也是許清在太學授課時一再強調的。

    認識到了這些,許多明經科、進士科的學生都會旁聽他的課程,其實他現在來授課已經不用再象以前一樣,一個公式、一條算式的逐一講解了,明算科教授李卓然早將他整理出來的公式、算式編撰成冊,他鑽研的同時,再傳授給學生,現在許清每次來,大都是解答一些學生的疑問,有些學生進步很快,許清都快沒有好教的了。

    但無論如何,他還是太學最受歡迎的直講之一。

    這天授完課,許清出太學大門時,不期然的與歐陽修遇上了,現在他在翰林院,比較清閒,而他學術上目前在大宋絕對能擠身前三,所以太學自然也常請他來授課。

    雖然在軍事方面,許清與他政見有些不合,但許清還是非常尊敬他的,而且他那種儒雅博學,剛直不阿的風采一直是許清十分欽佩的,並不會因爲一些政見上的分歧而無視他身上的優點。

    許清先躬身施禮道不意在此遇到歐陽學士,學士一向可還好”

    “子澄啊,你可是好久沒到我府上了,着可是覺得我那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歐陽修含笑而語,神情很是灑脫,隨意中透着一種卓爾不羣的感覺,那詩書浸潤出來的風姿骨氣,是別人模仿不來的。

    “學士說笑了,先不論我能不能成佛,就算真成佛了,在您面還一樣是晚輩,我是聽子固說學士正在用心注述孟子學說,因此不敢上門打擾而已。”

    歐陽修哈哈一笑,兩人並行而出,引來無數學生的目光,許清邀之同車到西子樓品茶,歐陽修欣然應允。

    說來孟子的學說一直未曾受到世人的重視,更沒有後世那樣與孔子並列爲孔孟,在中國孟子是第一個提出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這種民主思想的人,可以說孟子的學說是最平民化的,或許正國爲他這種限制君權的思想,使得之前一直不受君主待見,他的地位也一直得不到提高。

    歐陽修卻對孟子的學說非常推崇,一直致力把孟子的學說加以宏揚,把孟子的地位提出來,歷史上正是由於歐陽修等人不懈的努力,孟子才得以與孔子合稱孔孟,成爲二聖之一。

    民爲貴,社稷次之,君爲輕,這種思想需要不可能真個在君主集權的政治制度下實現,但只要得到讀書人的整體認同,那同樣可以對君主形成一種輿論上的制約,讓君主有所顧忌;對歐陽修他們的努力,許清自然是極爲贊同的。

    有意思的是,歐陽修與孟子的童年挺相象的,兩人都是從小沒了父親,由母親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

    孟母爲了使孟子潛心向學,不顧家境困難,三次遷居,就是爲了孟子有個好的學習環境,這世上有幾個母親有這種毅力,學業上自然是對孟子從嚴要求的。

    而歐陽修的母親鄭氏,說來就是歐陽的啓蒙老師,他小的時侯家裏窮,母親鄭氏用蘆葦在沙地上教他寫字,畫畫,讀書,如此艱難的環境下,聰穎的歐陽修靠着母親的這種引導讀書識字,最終成就了千秋美名。

    若將歷史上的母親做一個排名,看看誰更偉大的話,這兩位母親絕對都能擠身前五,正是她們的潛移默化,悉心教導,再苦再難也不放棄的精神,造就了中國文化史上兩座高聳入雲的奇峯,光耀千秋,萬年不朽

    兩人前往西子樓的路上,還遇着了曾公亮,別說了,一起走吧

    靜悠悠的西子樓中,一泫清波,幾叢秋菊,三杯香銘,幾人散坐亭中閒話,沒主旨,隨意想到說,了無掛礙。

    “說來歐陽學士倡議先秦兩漢古文,反對六朝以來華而不實的駢文,提倡孔孟之道,晚輩是非常贊同的

    ,晚輩對這些說不上見解,但從我朝現在的一些具體現象上看,無論是楊億、劉筠的西昆派,還是有井水處必唱柳詞的柳永,這些影響比較大的文法、詞作都流於麗俗,絲毫沒有先秦兩漢時的剛健之風,更缺少憂國憂民,勵志奮發的思想在內;

    但他們對我朝百姓的影響又是非常深遠的,使我朝整體的文風,讀書人的脾性、風骨都流向奢華、媚軟、虛浮、如閨中怨婦淺吟低唱,歐陽學士在此時提出復古先秦兩漢,可謂是發人深省,喊出了時代之強音,沒得說,晚輩願爲歐陽學士做個搖旗吶喊的馬前卒。”

    歐陽修笑着看他一眼,許清雖然說得輕淡,但歐陽修也,他的影響力已經下於,有些方面甚至超越許多,許清加入進來,對他來說自是求之不得,復古運動絕對不是靠個人就能達成的,這需要一大批有影響力的人一起來倡導

    “子澄不必謙遜,子澄學的都是經世實用之學,在這一點我也認爲應該着力提倡的,現在朝中科舉也正努力向這方面矯正,力求摒棄那種死背,空談詞章文采之風,而子澄在這方面就是活活的好榜樣,等於是給天下人豎起了一個範例.”

    “停停停歐陽學士啊晚輩竟不您時候也學會吹捧了,不妥,不妥,得改,得改你再這麼捧下去,我真個是高處不勝寒了”

    “哈哈哈才說幾句象樣的,你又來這無賴模樣,許子澄還是許子澄啊就算貴爲國公了,這脾性依舊不改你也不怕教壞那些太學生”

    歐陽修撫須大笑,一邊的曾公亮也笑道沒,若是將來子澄教出一大羣這樣的太學生來,咱們這些人可慘了怕是再無安寧之日啊”

    許清也跟着大笑,大家都是老熟人,玩笑開慣了,自是無妨,聽完曾公亮的話,許清接口道二位放心吧若真教出一羣無賴子來,我讓他們去禍害契丹人,禍害回鶻人,絕不讓他們來煩你們就是,呵呵,這下二位不會再彈劾我了吧”

    笑完許清接着說道還有歐陽學士提尊王攘夷,固我儒家正統,這個太必要了,晚輩這幾年常行走各地,對各地寺院道觀的興盛,及哲學佛教化深感擔憂,許多讀書人都樂於與佛家從遊,以能打幾句機鋒禪語爲榮;

    佛家雖然也有導人向善之功,但總體來說,佛家學說太過於消極,而且脫離實際,極不利我朝學術發展,再則,佛道兩家不事生產,卻佔去無數財物田產,若是將這些財物田產用於助學建學,我大宋適齡童子恐怕全可免費入學,根本不用擔心讀不起書了,可惜啊”

    許清雖然說得雲淡風清,卻讓歐陽修與曾公亮兩人心有慼慼焉,說來歐陽修雖然也提倡壓制佛道,將儒家歸爲正統主流,但也未敢象許清這麼想過,聽他的意思,根本與周武帝滅佛差不多了。

    當然,許清說得也沒,佛道兩家確實佔去了無數的錢財與田產,若真能將之全用於助學建學,大宋大概真能實行免費教育了。

    幾人雖是閒談,但幾人都身在大宋中樞,這層身份是很有些不同色彩的,若是多幾個大臣達成這種共識,那麼限制佛道兩家也就水到渠成了。

    幾人對望一眼,笑意淡淡,也沒再在這個問題上深談下去

    “對了子澄,蔡監令跟我埋怨好幾回了,說你領着他將作監的俸祿,如今卻半年見不到一回人影,哈哈哈”

    “曾侍制這話說得該不會是蔡老他們在火炮方面有了突破了吧若是這樣,我還真得去瞧瞧纔行”

    “這個他沒說,不過據我所知,應該不離十。”

    “好好好明兒就找蔡老去,若是沒點進展,非給他馬車裏扔串鞭炮不可”

    “哈哈哈但願蔡監令那老骨頭受得起吧當然,你不怕他把火炮架到你家大門口去就好。”

    “那蔡老可就真成班門弄斧了呵呵,對了,曾侍制的武經總要修得樣了”

    “還有最後兩卷就成書了”

    午後清談,茶香瀰漫,許清很享受這種輕閒的氣氛,萬里奔波歸來,他很想靜一靜,好好過濾一下前面的得失,檢點一下的對,八賢王說得好,人是需要不時停下來,自我檢討一下,自我修正一下,這樣纔不至於埋頭奔到最後,才早已偏離了原來的目標,迷失。

    而能與歐陽修、曾公亮這樣的博學之人暢淡,無疑更是一種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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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三十六章清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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