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子騫站在門口,木訥的看着裏面,腳下似灌了鉛一般沉重的擡不起來腳。

    他就那樣手扶着門,站在那兒,目視着病房內,眼眶泛紅,淚千行。

    這一幕,饒是孟婉初看了都覺得一陣心酸。

    人一生,會經歷很多次的生死離別。

    而她所經歷的生死離別較於常人多了很多,可即使如此,她還是沒法適應這種痛失親人的悲傷情景。

    喬子騫手緊緊地攥着門框,痛苦蔓延周身,甚至額頭都青筋暴起。

    他僵硬着身子,一步一步的走進病房,站在病牀邊兒,伸手握着已經沒了呼吸的女人的手,緩緩擡起她的手,將她手指貼在臉上,閉上眼眸,沒有任何話語,但淚水卻沒停止過。

    孟婉初站在外面,隔着玻璃,她能清晰的看見喬子騫微微顫抖的身體,看見他將女人的手挪到面前,俯身在女人的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吻。

    那一吻,情深似海。

    終究,孟婉初不忍再看裏面的人經歷生死離別的場景,選擇走到一旁的長椅上坐下。

    她靠在長椅上,皺眉思索着人生。

    人人短短數十載,誰能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

    最重要的就是珍惜當下,不是嗎。

    這晚,她深夜給李導發了個信息,請了個假,也給黎尚打了一通電話,幫喬子騫請了假。

    死者爲大,黎尚深表理解。

    晚上,喬子騫聯繫了火葬場的車,送着南雙的遺體去了火葬場安排火化事宜。

    在挑選了墓碑和骨灰盒之後,南家的人在休息室裏坐着休息。

    喬子騫整個人沉浸在悲痛之中無法自拔。

    他走出休息室,失魂落魄的走到外面的廣場上,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廣場上的臺階上,迎着獵獵寒風抽着煙。

    孟婉初走了過去,坐在他身旁,只是默默地陪着,什麼也沒說。

    倒是喬子騫擡頭仰望夜空,長長的嘆了一聲,“她走了,撂下我一個人走了。”

    “孟孟,你有跟最愛的人一起經歷過生離死別嗎?”他說着,擡手錘了錘胸口,“我現在才切身體會到那種滋味。這裏,這裏……”他手指着胸口的位置,“很痛,很痛,就連呼吸都痛。”

    他的聲音哽咽着,顫抖着。

    堂堂七尺男兒,這般絕望傷感,孟婉初看着他,不免有些同情。

    “嗯,經歷過。”

    孟婉初想到了當初跟擎默寒大婚當日,擎默寒消失不見,當他知道擎默寒開車墜海後,她也悲痛萬分。“不過,我比你幸運些。我最愛的人曾經離開過我,但他意外的活了下來。許是老天給的奇蹟吧。”

    “真羨慕你。”

    喬子騫側目望着身旁的孟婉初,見她左手手肘撐在膝蓋上,託着下巴注視着遠方,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在回憶着某些事情。

    這一瞬,喬子騫內心經歷着譴責,內疚、自責、虧欠,所有的情緒紛紛涌上心頭。

    與孟婉初相識不過兩三個月,她竟然把自己當做真朋友,在發生這種事情後還願意深更半夜從鹽城送他回瀾城。

    喬子騫收回目光,在心裏暗暗道歉:孟孟,抱歉,我也是身不由己。

    這晚,兩人坐在一起聊了很多,直至中午,孟婉初適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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