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着他，纏着他。
這一晚，沒有助興的酒，但蔣紹卻覺得比那一晚更醉人。
他的芸娘比牡丹花兒還豔麗，雪似的胳膊勾着他的脖頸，哭唧唧地哼哼着。
情到濃時，她喜歡用手撓他，喜歡咬他的肩膀。
然而就她的力道，像貓兒似的，無非就是留個牙印兒和爪印兒，不疼，癢得慌。
折騰了一宿，孫芸累得不想睜眼。
蔣紹親了親她汗溼的鬢髮，起身去弄熱水來，幫她清理擦拭。
燭火搖曳，昏黃的燈光下，她如雪的肌膚上有好些紅痕。
腰間更是有他掐過的痕跡。
蔣紹自責起來，他太過了。
他垂頭把吻落下，印在這些痕跡上，迷迷瞪瞪的孫芸扒拉開他的臉：“不來了……”
“困死了！”
蔣紹就着剩下的水把自己稍微清理了一下，就鑽進被窩摟着孫芸閉上眼睛。
這一覺，饜足之後的兩口子都睡得很沉很沉。
毫無隔閡的貼貼……孫芸還挺喜歡的。
她終於可以理解，熱戀中的男女爲啥隨時隨地無時無刻都想膩歪在一起。
第二天孫芸就起晚了。
等她醒來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蹤影，倒是枕頭上放了一隻玉釵。
雕的是玉蘭花，釵身上還雕着‘吾妻芸娘順意安康’幾個字。
瞅這字跡，是蔣紹的手筆。
孫芸起牀，隨便挽了一個髮髻用蔣紹雕的簪子別好，洗漱完去外頭就問在竈房忙活的錢大娘：“大娘，您看到蔣紹沒有？”
“看到了，我來的時候他剛趕着騾車走了。”
孫芸心裏蔓延出淡淡的失望來，這臭不要臉的都不跟她告個別。
哼！
誰稀罕！
因着蔣紹的不告而別，孩子們的情緒也不是很高，孫芸就給他們做了泡芙，喫甜甜的東西有助於心情舒暢！
課間一頓甜點，就讓孩子們開心了起來。
孫芸如今在鎮上和村裏都打出了名氣，但來找她看病的人並不多，畢竟這個時代老百姓生了病主要以扛爲主。
她就樂得清閒，沒啥事兒的時候就整理卷抄醫書。
孫芸眼目下在弄的是外科手術方面的，這兒是平城，隨時都在打仗，處理外傷的醫書手冊，可比別的醫書更爲要緊。
另外，她還要編撰一本赤腳醫生能用的醫書，把常見的病症和用藥寫上去，同時將衛生習慣等等寫上去。
開春了，田地需要耕種，村民們都忙碌了起來。
孫芸繼續請人往田裏灌水，灌了幾天之後停下來，又去找村長買山地。
永業田是山地，山地只能用來種桑麻果樹。
孫芸覺得自家的八十畝的永業田太少了，又在村長的幫助下買了一部分，如今她手裏有好幾個山頭。
村長覺得她糊塗瞎花錢，去問梁老先生，老先生說是他讓買的，不過放在孫芸名下而已。
老爺子還給村長拽了幾句詩，意思是有文化的人都喜歡隱居山野，他這麼有文化不能沒有山啊！
村長：……
行吧，反正永業田也不貴。
且花的不是他的錢。
孫芸想要清理幾個山頭的雜草雜樹，就得僱人，然而因着連年征戰，村裏的壯勞力少，多是些上了歲數的男人。
孫芸想了想，還是按耐住了蠢蠢欲動的心，想等着蔣紹把人帶回來之後再說。
畢竟幾個山頭不是所有樹都要砍掉換種，貿貿然請人萬一那些人瞎砍一氣她找誰說理去？
孫芸日子過得輕鬆了，老蔣家日子卻很難過。
蔣大柱手裏是真沒錢了，一家人現在連飯都喫不飽，更別說給蔣銀寶娶媳婦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村長來通知他們，他們是軍戶，蔣紹分出去之後，他們家要出一個男丁從軍。
這下子整個蔣家都炸了。
“讓老二去！”季氏對李氏道，“他們兩口子都不孝敬爹孃，就該他去！”
村長提醒他們：“你們已經分家了，戶籍也分開了，蔣祿生也要兵役。
你們家也要出一個人服兵役！”
大周的律法，軍戶人家分家之後不管分成幾家，都會是軍戶。
匠籍也是一樣的。
故而民間一般都是父母在不分家，父母不在了，朝廷就會強行給你分家。
季氏跟李氏都傻眼了，臥病在牀的蔣大柱也纔將反應過來。
他們家是軍戶啊！
之前家裏人齊齊全全，那都是因爲蔣紹去了軍營，而且每次積攢的軍功都用來換取家裏其他男丁不上戰場。
他們……
都忘了。
先前兩家吵架的時候蔣紹媳婦好像提過這茬，但吵過就吵過了，誰都沒有放到心上。
蔣銀寶率先道：“我還沒成親，我不去！”
蔣福生也不敢去啊，戰場那地方，真真兒是活着去死了都不一定回的！
村長：“你們商量一下吧，過兩天上頭就要來人了！”
說完村長半息都不想留在蔣家，直接離去。
他還得挨個兒去別的家通知，按理說春耕的時候不徵兵役勞役，可這是邊城，一切以戰事爲主。
但上頭也說了，這一批人徵上去之後，立刻會放一批人回來。
然而又能活着回來幾個呢？
便是回來的，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兒，終歸沒有齊全的。
但凡齊全的，都不會輕易被放回來。
好在他家不是軍戶！
蔣紹也能耐，竟然也脫了軍籍，怕是魏世子出過力。
因着新一輪的徵兵，村裏的氣氛頓時低沉得很。
可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誰讓他們都是軍戶呢？
村長走後，老蔣家就在爭論讓誰去服兵役的事兒，誰都不想去，蔣福生讓蔣銀寶去把蔣金寶找回來。
可蔣銀寶不去。
季氏實在是捨不得自己的男人和兒子去服兵役，她就站在堂屋門口，衝着主屋嚷嚷：“爹，你們對老三有養育之恩，聽說老三的腿好了，這事兒還得找他！”
蔣大柱沒吭聲，李氏接口：“你以爲咱們不想找，那挨千刀的白眼兒狼如今已經跟咱們斷親了，認了別人當爹！”
季氏道：“那孫氏不是大夫麼，爹去找她看病總成了吧？”
“爹要是喫她的藥喫壞了，她是不是該賠？”
“賠了的錢就能拿去買人抵啊！”
李氏一聽，嘿，這還真是個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