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對孫芸來說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
不是她聖母大度,是她着實沒把人放在心上。
就像是她跟雨天說的一樣,嘴巴長在別人身上,她計較不過來。
隨便別人怎麼說,她又不少一塊兒肉。
事實上最好的反擊都是她過好自己的日子。
當然,上她面前來嗶嗶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故而她不攔着蔣紹將狗娃子趕出去,也不攔着蔣紹跟狗娃子斷絕兄弟情分。
蔣紹選擇她,她就跟蔣紹好好過日子。
蔣紹選擇兄弟讓她受委屈,她就帶着孩子們走。
多大點兒事兒?
唯獨可惜的是,她付出的感情,不過好在她動情的時間晚,還沒到要死要活的地步。
當然,便是用情至深,她也不會爲了一個男人委屈,更不會爲了一個男人尋死覓活。
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蔣紹的情緒很低落,這種低落出自於愧疚,愧疚他沒保護好芸娘,愧疚他昔日的生死兄弟這般侮辱芸娘……
被愧疚包裹着的蔣紹整個人陰沉沉的,像是被厚厚的烏雲裹挾着。
陰沉沉的蔣紹安排了兩個人,孫芸就當着大家夥兒的面兒說,留在縣城的人一人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月錢,年底有額外紅包拿。
被留下來的人一聽比自己的軍餉高那麼多,頓時就高興起來,接連跟孫芸道謝。
孫芸道:“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們的職責除了護着生意,平日裏生意忙的時候也要搭把手!”
兩人忙不迭地點頭應下。
他們不是親兵營裏出來的,心裏本來就沒啥大志向,能安安穩穩的有個落腳地好好掙錢,樂意得很。
剩下的人好羨慕呀。
蔣紹看在眼中,但不說。
這樣正好,讓他們知道,給芸娘辦事兒比給他辦事兒好處多。
這樣他們就能更加尊敬芸娘。
流言蜚語四起,他必須從根本解決問題。
想到這裏,蔣紹的心底升騰起一股又一股的殺意來!
“你先去洗洗換身兒衣裳,可餓了?餓了我去給你煮麪。”孫芸推着蔣紹回屋,邊走邊問。
蔣紹一把抓住她的手,牽着她走:“讓下人隨便準備點兒喫的。”
“嗯!”孫芸應下,她招呼僕婦,讓僕婦去給蔣紹煮一大碗麪,再給那些親兵們準備點兒喫的。
蔣紹洗完澡出來,面已經擺上桌子了。
他坐下來埋頭吃麪,孫芸就在一旁看着。
等他喫完了,就招呼人把碗筷撤下去,又給蔣紹倒了一杯菊花茶,祛火。
然後不等蔣紹發問,她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跟蔣紹說了一遍。
當然,屍體的事兒她是說找人偷摸弄出去燒掉了。
說完還把雨天弄來的證據盒子交給蔣紹。
蔣紹仔仔細細把這些口供看完之後就道:“明日我出去找受害者家屬,到時候帶着他們一起去府衙擊鼓鳴冤!”
要從官方途徑把那幾個人釘死了,芸孃的流言蜚語就能不攻自破。
殺人很容易。
他晚上就能去將黃家蕭家人滅門。
但這樣並不能讓芸娘遠離流言蜚語的漩渦,反倒是會給她惹來更多的麻煩。
畢竟這些事兒是發生在知一味出事之後,知一味和芸娘一定會被牽扯到。
但他要是將以前的受害者找出來,那麼人們的目光就會轉移,轉移到曾經發生過的慘事兒上。
轉移到一個又一個被黃德貴殘害過的人身上。
芸娘就會從所有人的目光中淡出。
蔣紹決定將那些陳年往事鬧大!
孫芸摁住蔣紹的手道:“你先找,把人找齊全了安頓起來,等我這邊兒的消息。”
蔣紹反手抓住孫芸的小手:“你打算怎麼做?”
孫芸得意地笑了笑:“你就等着看好戲吧!暫時保密!”
蔣紹深吸一口氣:“芸娘,我是你丈夫,這些事兒你都可以交給我來做!”
“保護你,爲你出氣,是我的責任!”
他喜歡眼前這個堅韌的芸娘,可他也打心眼兒裏希望芸娘能夠依靠他一二。
不然。
他的心底總是會有一股子挫敗感。
以及……
怕他抓不住芸孃的心。
怕她在某一天忽然嫌棄自己,然後毫不留戀地離他而去。
芸娘有時候對很多事情都不在乎,蔣紹很害怕這種不在乎會蔓延到他的身上。
跟芸娘相處得越久,他越是害怕。
他的愛有多深,恐懼就有多深。
以前他不願意面對愛,如今的他不願意面對恐懼。
孫芸可不知道眼前這個高高大大,一身戾氣的男人心思竟然這般敏感。
她不以爲意地擺擺手:“沒事兒,我能搞定!”
“你忙你的就行!”
蔣紹很泄氣。
他覺得他重生之後能掌控一切,唯獨眼前的女人,是他摸不透,抓不牢的。
“你去睡一會兒吧……”
蔣紹不鬆手:“你陪我睡一會兒吧!”
孫芸看他的眼眶裏佈滿紅血絲,還是有點心疼的,想着反正暫時沒啥事兒幹,也就同意了。
然而上牀放下帳子之後,這個前一秒還跟大狗似的男人,瞬間就化身餓狼,瘋了一樣地吻她。
瘋了一樣的要她。
他掐着她的腰,一遍又一遍地喊‘芸娘’。
他炙熱的情感差點沒把孫芸給燙化了,後悔心疼他。
但有一說一,這種體驗是不一樣的,那種快被灼成灰燼的感覺,那種熾烈的,彷彿無處安放的情緒,都是全新的體驗。
讓孫芸覺得在她身上賣力氣的男人愛慘了她。
不是出於欲。
而是用欲來宣示他的愛意。
無可自拔的愛意。
原來,她是被人這麼深深沉沉地愛着。
孫芸逐漸沉迷。
或許,她可以試着像飛蛾撲火一樣撲向這個男人。
義無反顧。
哪怕粉身碎骨?
完事兒之後,孫芸窩在男人的懷裏,被腦海中忽然閃出來的念頭嚇着了。
她她她……
想什麼啊?
真是男色誤人!
她纔不要義無反顧,也不要粉身碎骨!
忽然生上氣的孫芸把懷裏的胳膊舉到嘴邊狠狠地咬了一口,在男人的胳膊上留下深深的牙印兒。
蔣紹沒喊疼。
倒是在她耳邊笑了起來,芸娘願意咬他,讓他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小脾氣,這是在乎他的表現吧!
蔣紹親了親孫芸的後脖頸,在心裏道:“芸娘,別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