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懵。
蔣紹輕笑一聲，他的舌頭抵了抵腮幫子，心緒複雜。
芸娘不信他！
不過，他不也沒跟芸娘說過自己重生過的事兒麼？
他不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也怕上輩子姝兒和煜哥兒的遭遇讓芸娘生氣。
不理他是一回事兒。
犯險去爲姝兒和煜哥兒報仇又是一回事兒。
這些蔣紹都會做，但他得一步步來，有些事兒他還得查明白了……
孫芸在絞盡腦汁想着怎麼糊弄蔣紹的時候，蔣紹就自己把自己給攻略好了。
他嘆息一聲，朝前走了一步將孫芸拉到懷裏抱了。
“芸娘。”
“我不想你涉險，也不想你出意外！”
“這件事你不想說就不說，我往後也不會追問你的！”
“只是這種手段太過於駭人，往後你還是儘量少用，不然落在有心人的眼中，恐會給你招來禍事。”
孫芸聽他這麼說心中就是一驚。
並沒有被安慰道。
蔣紹發現了什麼？
他怎麼這麼篤定是她搞出來的動靜？
“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奇人異事也層出不窮。會幻術的，會大變活人的，會白日飛昇的雖鳳毛麟角，但也不是沒有，不然坊間也不會有那麼多的傳言……
我不問你的來路，也會拼盡全力保護你。”
“但你也要答應我，要好好的！”
“要好好的好不好？”
孫芸還能說什麼？
她倒是想辯解幾句，說聽不懂蔣紹在說啥。
可是一想，她不是原來的孫芸，她從一開始就展露出了不同。
破綻太多了。
當然，她若是想僞裝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僞裝太累，且肯定會有馬腳露出來。
這也是她爲什麼要在第一時間帶着蔣紹和孩子們離開平城的原因。
就是想離開熟悉她的那些人。
遠離平城，她就可以活得輕鬆一些。
將來就算是跟孫家人再碰面，她的變化大也說得過去，因爲蔣紹好了啊，是蔣紹改變了她。
她的醫術更好胡扯，就照着她忽悠別人的那一套繼續忽悠就是了。
在平城的時候不敢展露，但是蔣紹好起來之後就鼓勵她，還給她蒐羅醫書，故而她的醫術就越來越好。
很多事情，能矇騙外人，卻無法矇騙朝夕相處，同牀共枕的人。
好在。
蔣紹不問。
“我答應你！”良久，孫芸在他懷裏嘆了口氣道。
其實吧，她也想過，要不要採用雨天的法子，直接把黃德貴和蕭縣丞都殺了。
弄死了這兩個人，再去縣衙擊鼓鳴冤，把劉氏兄妹救出來。
但孫芸後來又一想，她們一家要在這蒲山縣住不知道多少年，她家又藏着郡主，梁老先生祖孫兩個的來歷也很神祕，再加上一個來歷不明記憶全無的雨天……
還是要把動靜弄大些好，要震懾住一些人，特別是爲官的，和手上有些權勢的人。
只要他們心有顧忌，至少在黃老爺遭天譴的幾年之內還是要收斂收斂的。
比如糧店若要再壓糧價，就會參考一下黃老爺的下場。
比如又有誰因爲容貌而來打她的主意，也會掂量掂量黃老爺的下場。
一個下馬威，可以讓整個蒲山縣的生存環境好一些，對他們這成員構造極其複雜的一家子來說，是好事兒。
孫芸不是沒有心的人，感受到蔣紹在壓抑的情緒，和他不摻雜絲毫雜質的關心，孫芸無法做到無動於衷。
看着她的笑顏，蔣紹眼眶發澀。
他擡手去抹小臉兒上的血跡，然而越抹越花。
“再往上走有一個清潭，你想不想去泅水？”
孫芸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蔣紹躬身：“我揹你。”
孫芸擺手：“我自己能走。”
蔣紹固執地躬着身子，孫芸沒法子，只好趴上去。
黑炭悠悠哉哉地喫着草，忽然發現主人往山上走去了，它打了個響鼻，噠噠噠地跟了上去。
清潭掩映在樹叢中，不過樹叢並沒有將潭水遮擋完，還是有很大一片潭水露在陽光下。
清潭邊是一大片草地，清脆的草叢裏點綴着各色的小花朵，每當清風拂過，花朵搖曳生姿，仿若是一個個小美人兒在跳舞。
草地是緩緩的斜坡，黑炭在草地上撒歡兒，啃兩嘴草就跑去追蝴蝶，無數小花兒在它的鐵蹄下踏碎成泥。
孫芸吐槽：“黑炭一點兒都不知道憐香惜花！”
蔣紹替黑炭說話：“在它眼中，花兒啊草啊的只有兩種作用，一種是能喫，一種是不能喫！”
孫芸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兒，這男人，聽不出來她在開玩笑麼？
一本真經。
無趣！
哼！
她脫了鞋襪衣裳，身上就作一件肚兜和短褲下水。
好久沒游泳了。
下水後的孫芸如一條美人魚，暢快地遊弋着。
蔣紹只覺得水裏的孫芸白得發光，廣潤的白裏一抹紅特別的顯眼。
還有入水之後白色的絲綢就變得透明，她的短褲……
比沒穿還要命。
蔣紹吞了吞口水，看着孫芸像是一尾魚一樣靈活地在潭裏暢遊，眼珠子都快紅了。
他其實是隨口一問。
沒想到芸娘泅水竟然泅得這般好！
他自愧不如！
蔣紹一點兒都不驚訝，因爲他知道，這個芸娘不是普通的女人。
他。
早就接受了她的神祕身份。
蔣紹壓着心底叫囂得厲害的小人兒，先把孫芸脫下來的衣裳洗乾淨，找了棵樹掛在樹枝上晾着，這才脫了自己的衣裳也搭在樹枝上，然後一頭扎進了清潭。
“咱們比比？”見蔣紹也下水了，孫芸高興地衝他揮手。
蔣紹幾下游到她身邊，一把抱住她，埋頭就親了起來。
他把孫芸推到岸邊兒，將孫芸抵在岸邊兒的岩石上。
真是個妖精！
在孫芸白生生的腿纏到他腰間的時候，蔣紹的腦海裏只剩下這句話了。
……
城門外。
馬道婆等人帶着百姓們一頓跪拜，做足了架勢。
他們這個團隊的名聲頓時大噪起來，百戶頭一個去跟他們結交，邀請他們到家裏款待。
馬道婆等人心癢癢，但是高人得有架子，於是忍痛拒絕，只留下道觀的名字。
百姓中，乞丐們贏了，問起賭局的人要錢，沒有人敢不給。
天雷的餘威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