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芸倚在牀頭,她很是不解:“你這是做什麼?”
蔣紹笑看她一眼:“你不是想套麻袋麼,我給你寫名單!”
孫芸:……
這就是傳說中的,你要殺人,我給你遞刀?
“生有殘疾者不能爲官,他們都殘廢了,平城的官場就要換一批人!”
“新官上任剛開始還是不敢太過分。”
“能讓百姓們有些許喘息的時間!”
蔣紹十分清楚,這天下的貪官污吏是殺不完的,他們就像韭菜,割完了一茬立刻就會冒出另外一茬。
不是說世上沒有好官,只是好官也是要看情況和立場等等,總之很複雜。
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比如冰炭銀子,都是下屬往上孝敬,商戶孝敬給父母官。
皇帝知道,但不禁止,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皇帝都是管不了這個的!
故而默許。
也就是說,你憑着一腔熱血,懷揣着夢想當官,想爲民做主。
人家貪,你不貪,你就會成爲所有人的眼中釘,因爲你不貪啊,你不貪就是別人的威脅。
故而太過剛直,在官場都走不久。
有些甚至會把命都搭上。
想爲官爲百姓辦點兒好事兒,就得先融入,融入進去之後,再辦事兒。
這就是眼目下的爲官之道。
民,前面有個賤字。
這是這個時代老百姓的悲哀。
孫芸剛纔不過是說說,現在蔣紹竟然在開始認認真真地計劃,她的心裏就開始冒粉紅色的泡泡。
眼目下的男人,讓她無法不喜歡啊!
“可是都打斷腿,肯定會引人懷疑的,而且肯定會懷疑到你頭上!”孫芸嘀咕。
蔣紹刷刷刷地寫,他頭也不擡地道:“咱們先訛他們一筆錢,把這事兒過了。”
“這事兒過了之後他們肯定要拜席喝酒。”
“然後山匪就把他們給劫了!”
“山匪劫財,把人打斷腿不過分吧!”
“麻袋都省了!”
孫芸:!!!
“好主意!”
孫芸從牀上蹦躂下來,撲到蔣紹身邊,抱着他的腦袋就往他臉上親了一口。
賊響。
蔣紹的筆畫出一道粗長的槓兒,喔豁,毀了!
媳婦嬌軟的身子就貼在自己身上,蔣紹把毛筆一擱,轉身把人扯懷裏抵在桌上。
還寫啥寫?
先把搗蛋的人幹了再說。
光溜溜的!
妖精!
……
第二天一大早魯夫人就讓人去給她抓藥,她叮囑丫鬟,避開朱大夫所在的醫館。
早上又洗一遍上一次藥,下面舒坦的感覺真是讓魯夫人神清氣爽。
頓時覺得一千兩銀子花得太值當了!
當時孫芸拿出幾瓶藥就問她要一千兩,她差點兒沒穩住!
若不是謹記她是去拉攏孫芸的,魯夫人當時是真想掀桌的。
“魯夫人,我的藥用完之後,你差不多再調理一下身體,就可以懷孕了。”
腦海中浮現出孫芸的話,魯夫人的心就熱了起來。
她還能生!
這個孫氏,還真有幾分本事。
不過到底身份差了一些。
勇毅侯府。
魏祤的心情好了,侯夫人的心情就不好。
這些天下人們都是戰戰兢兢的,生怕被遷怒。
勇毅侯夫人在看賬本,臉色十分不好,把幾個管事婆子訓斥得腦袋差點兒沒別到腰間去。
“夫人!”她的心腹進來了,只喊了一聲兒就不說話了。
勇毅侯夫人頓時知道有要緊事,便將屋裏的人全部遣散,只留心腹婆子一人。
“有人送了一封信來,說是從平城送來的。”
勇毅侯夫人接過來打開一看,臉色逐漸凝重,然後忽然有了笑意。
上頭寫的是長廣糧行的人在平城胡作非爲,遭了天譴被雷劈死不說此人還在葬禮上被劈了一次。
寫他們欺負到一個千戶頭上,這千戶去府衙擊鼓鳴冤去了。
而這個千戶,正是曾經在戰場上救過魏祤的人。
勇毅侯夫人看完信就立刻把信給燒了。
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就是老天都在幫她!
魏祤還想去京衛營領職,真是做夢!
若不是真的,她也不虧。
當然,她要把這消息透給侯府的死對頭。
到時候人家下手毫不手軟,就看老東西還怎麼護他!
還舍不捨得他!
侯府受點兒委屈沒啥,關鍵是要將世子之位給兒子搞到手。
不然等老東西死了,整個侯府都是別人的!
孰輕孰重,侯夫人心中明鏡兒的。
晚上等勇毅侯回府,侯夫人就進言道:“世子是個好孩子,以前在平城傷着呢,有些事兒自然疏忽了。
都是下人們在弄鬼,害他失了前程。
好在他馬上要補京衛大營的缺了,雖說降了品階,但那是京官兒,況且人在京城。
世子啊,要否極泰來了!
我想着不若先辦個家宴給世子好好慶祝慶祝,回頭聽聽世子的意思,若他願意,便請親朋好友都來聚一聚。”
勇毅侯見妻子這般先回懂事兒,便捏着她的手嘆道:“還是你貼心!
那臭小子總不領情!
一點兒都不懂事兒!”
勇毅侯夫人嗲了他一眼,她道:“你可別這麼說那孩子!
他一個人在平城拼前程,還悶不吭聲給家裏弄那麼大一個生意,已經夠懂事的了!”
“你看京城那些跟他差不多年紀的紈絝,哪個不是隻知道招貓逗狗,不然就是在外流連花叢。
世子真的非常出色,你啊,別總是訓他!”
“哎,翔兒要是有他大哥三分的本事,我也不愁他的將來!”
侯夫人感嘆着,勇毅侯將她摟緊懷裏哄道:“翔兒讀書行,書畫也不錯,打小就乖,沒讓我操過心。
是個好孩子,你可不能逼他!
他的將來,我有打算,必是能保他一世富貴平安!”
侯夫人心說到時候你死了能保個屁!
她到現在有時候午夜夢迴都會夢見魏祤恨不能殺了她們母子的眼神。
還有翔兒剛出生沒多久,魏祤來看他,他當時故意支開了奶孃等人,若不是她忽然想去看看兒子,翔兒怕是已經被魏祤給掐死了。
她進門的時候,就看到魏祤的手放在翔兒的脖子上。
也是在那一刻起,她知道,他們母子想要活,就必須搞垮魏祤。